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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雾气散了一些，我进去找盖特。”

　　“不行，你万一也回不来怎么办？”

　　“那你说怎么办？你是想我们都回不来吧？！”

　　“约卡奇！我们先等等看，不能再冒险了！”

　　“来西部本就九死一生，害怕？那就回家抱妞去吧！”

　　“你们真吵，看来在这种时候你们就只能吵架了，看来我们真高估你们这些侵略者了。”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十日看到那男人穿着一席黑袍，在他们之中显得很奇怪。正赶上约卡奇正在气头上，约卡奇拔枪就射，幸好卡弹了。

　　男人微微一笑，也不怒，把身后一个大网袋拖到面前。十日拦住约卡奇换弹，指了指麻袋，约卡奇看过去。

　　“盖特？”约卡奇跑过去，男人退了退。

　　“你们把他怎么了？”

　　“真不知道为什么不把你们灭掉。他没事，晕了而已。”男人说道。

　　“记得去看看你们的船，后会有期。”说着男人消失了。

　　一汪清水捧入手心，做一个南水北调，把手指缓缓分出些缝隙，让水流出，水珠在空中自由滑落，浇到凹凸不平的平面上，只等待一个回应。

　　“嗯？你们干什么呢？”

　　“你看吧，我就说浇几下就能醒吧。”约卡奇想到个简单的办法把盖特浇醒了。约卡奇转身故技重施，但对艾拉没了作用，他们忘了艾拉本就发烧，只靠水是没用的。

　　十日到艾拉身边，碰了一下艾拉的手，艾拉炙热的体温导电似的传遍十日全身。再看艾拉表情平静，毫无反应。十日满头大汗，想用颤抖的手试试艾拉的鼻息，直到观察到艾拉还在上下浮动的胸脯才松了口气。

　　十日想起之前发烧奶奶的做法，是吧桑叶和兰草捣碎再加入一种叫做比黄的药材，捣成粉末状，加入水密封两个时辰就好了，很有效。可是这里哪能有这些东西呢？十日翻开背包，把里面的东西都翻遍了，又干脆把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只有一个水壶、一把短枪、一盒彼得尔的烟和两小包火药、几个散落的弹头，还有日记本。日记本？十日想到了日记本里神奇的符号和会浮动出的文字，几次帮他指明方向，十日翻开日记本，期待日记能帮他化险为夷，但这次什么都没有出现。

　　约卡奇一脚踢在十日的肩膀上“你在干什么？艾拉还昏迷着，你烦你那个破本子有什么用？！”约卡奇扯下一块布正反来回折了两次，那布已经浸湿了，挤下很多水，一些水珠掉落到地上，溅起的水花染湿了十日地上的衣角，再看湿布已经盖在艾拉的头上了。

　　约卡奇消失在林子里了，只剩下十日还在原地发呆。

　　“约卡奇，我们不能这样漫无目地进林子里去！”

　　“盖特，让约卡奇去吧。”

　　十日看向平静躺着的艾拉，一滴水珠突然顺着艾拉的脸颊滑落，十日收拾起背包，抱起艾拉，照在艾拉脸上的光消失了，几滴水滴滴落在十日的手臂上，之前还明亮的天空，转眼间就阴云密布了。“约卡奇啊，你怎么正好碰上这种天气呢？”

　　“彼得尔？我们的船，怎么这样了！？”

　　“这该死的天气！”雨水不仅把脚印冲了个干净，也让林间的路更加难行。约卡奇踩在泥泞的山路上，胶皮靴深深陷在泥土中，没抬起一步都势大力沉，靴上沾上一层厚厚的泥土头盔。雨下得很大，靴底踏在光滑的岩石上直打滑。约卡奇不敢耽误，边找方向边尝试在雨中能不能看到些人影。雨停的也挺快的，但路依然不好走，约卡奇每一步都要用力拔出靴子，好不容易拔出来，刚抬头，一阵风把他头发都吹了起来，只看见一个好像是握着藤曼的什么东西，嗖的一下迎面就飞了过来，撞了个满怀。

　　这次约卡奇都被泥巴糊住了，头上都感觉重了不少。

　　“谁！”约卡奇奋力从躺姿变成半蹲，枪也习惯性的摸了出来枪，看着地上还趴着个人，约卡奇小心靠近，枪也一直端着。

　　“唰”的一下，刚才还呈“大”字趴着的人一下站起身来，约卡奇这才看清，这是一个大概20岁左右的女孩，脸上沾着不少泥渍，一头黑发齐肩披着，腰间和侧脸处都装饰着羽毛，身上穿着一件深棕色皮革，一双大眼睛灵动的闪动。女孩擦了擦脸上的泥，赶紧捡起身旁掉落的布袋，起身扑了扑身上的泥，双手叉腰气愤地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我的地盘上？”

　　约卡奇这才回过神，竟发现女孩说的是法语。约卡奇家里并不富裕，他是补鞋匠的儿子，几经碰壁后才被一家小有名气的服装店的老板看上，老板是从法属加拿大跑过来的，到约克镇后，凭借之前赚的钱在镇上开了家服装店。小约卡奇在服装店打工时总听到老板和员工用法语交流。约卡奇耳濡目染自学了很多，到离开服装店时，约卡奇已经能说一口流利的法语了。但是因为一些原因服装店资金恶化，老板离开了美国，失去了下落。

　　听到女孩那带着印第安口音的法语，约卡奇感到很亲切，但他有他的任务。

　　“你是什么人？你的地盘？”

　　听到约卡奇说的是法语，女孩的瞳孔放大了一圈，又咽下一口气

　　“法语说的真不错！法国人？”

　　“我是不在美国的美国人，或许很快就不是美国人了。”听到约卡奇的回答，女孩说道：“你真是有趣，你这天气来这儿干嘛？”

　　“我的同伴发烧病倒了，我来找药，可还没什么进展。”

　　“哦......韦德尔说的那伙人就是你们啊。”

　　“什么？”

　　“对了，正好我正要找个人问问，那就吧。”说着约卡奇就要抓住女孩。女孩轻轻躲过，约卡奇侧身回手，女孩灵巧弯腰躲过，到约卡奇右侧，一脚把约卡奇踢倒，女孩压在约卡奇身上，笑着说：“就这两下子还想抓我，笨蛋！”

　　女孩一把拉起自闭的约卡奇“我叫艾莉丝，我就是来给你们送药的，看你这鲁莽的样子，你应该是约卡奇吧。”

　　艾莉丝跟着约卡奇回到营地。药捣好了，艾莉丝推开笨手笨脚的十日，喂艾拉服下。果然有用，没多久艾拉就醒了，大家都很高兴。

　　“喂，约卡奇，怎么进了林子还能带回来一个美女？你小子艳福不浅哦。”

　　“其实，那真不是什么很好的回忆。”被女人打emo的约卡奇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一天打了两场败仗，还都是输给女人。

　　“好了，你们的朋友已经醒了，我走了，白白”

　　“等一下，艾莉丝，这附近是有个小镇吗？”

　　“嗯？你们怎么知道的？你们最好不要打听那里！”艾莉丝收起笑容，显得警觉起来“难道真像提比亚说的那样，他们真的来者不善吗？”艾莉丝心里隐隐感到不安。看到艾莉丝情绪激动，约卡奇用法语来安抚她，彼得尔也会法语，趁着十日不注意，彼得尔强行夺舍，把约卡奇、盖特聚过来，悄悄说：“这女孩肯定知道小镇的位置，到那里我们不仅可以得到补给，还可以再造一艘船，不如......我们把艾莉丝扣下，让她带我们去小镇。”

　　说完彼得尔自信地看向约卡奇，在他看来，这么立竿见影的方法约卡奇一定会同意的。但约卡奇却一把甩开彼得尔的手，到艾莉丝身边“艾莉丝，你听我说，我们没有邪恶的想法，我们可以对上帝发誓。”

　　“约卡奇，我相信你，但，我得走了。”说完便消失在山色里。

　　“约卡奇，放了她我们怎么找到小镇？”约卡奇坐在石头上一声不发，艾拉赶紧拉住彼得尔，，眼开彼得尔就要惹祸，十日趁他说话的空隙抢回了身体。见彼得尔难受的挣扎起来，盖特也跑了过来：“彼得尔？你没事吧？”

　　十日在一张发黄的牛皮纸上先是画了一个曲线的凹谷还有凸脊，又画了一个地球。

　　“美国，是在西半球，那风带应该是......”大家看十日画了半天，十日终于歇手了。

　　“早知道就不翘地理课了。”盖特拍了拍十日，打圆场说道：“没事，至少我们现在知道刮什么风了。”

　　艾拉在一边捡起几根艾莉丝掉落的羽毛，走到失意的十日身前：“艾莉丝的羽毛，和之前酋长的部落不同。”十日接过羽毛，端详了许久，犹豫的开口：“是，多了根黑色的羽毛吗？”

　　“是的。”

　　“可是，那怎么了吗？黑色羽毛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盖特拽着还在一旁不说话的约卡奇问道。

　　“嗯，我在印第安部落的那段日子里听酋长说过，印第安人分为多个部落，为了划定不同部落的生存范围，就通过佩戴羽毛的颜色来区别，像是酋长他们的羽毛是四种颜色，他们生活在西南部，，刚才那个印第安女孩腰间的羽毛就有三个颜色，而且有黑色，只有生活在北方的部落才佩戴黑色羽毛，而且这也是北方善战部落的标志，艾莉丝能打败约卡奇，身手不凡，很可能是北方部落的印第安人。

　　“下次这种事情就不要提到我了。”

　　“那也就是小镇也很可能在北方了！？那女孩好像说的是法语，看来，小镇可能还会有其他人。”

　　“你不算笨嘛。”

　　“那我们向小镇出发吧，最好得到他们的帮助修好船。”

　　“性格，也不像印第安人啊，印第安人怎么会是这样的呢。”约卡奇一直念叨着些东西，盖特凑到约卡奇身边：“怎么？看上那小姑娘了？”约卡奇想事呢，懒得理他。

　　“为什么我们不直接杀掉他们？”

　　“阿提亚，这是我们的地盘，我们大可以光明正大的消灭他们，他们现在正往我们这来，来到这里，一切都由我们支配了。”

　　“好了，艾莉丝在等你了，多亏了她我们才能活到现在。”

                  （八）宁比亚

“提比亚，你们一定要消灭那些人吗？他们......并不像坏人。”

　　“艾莉丝，他们是美国军队派的侦察队，只要他们活着宁比亚美国军队就会过来杀死我们！”

　　“这集市还真热闹啊！”艾拉激动地看着攒动的人流，他们穿过林子来到一处小镇，街上的人看起来有印第安面像的，也有的感觉像混血，他们管这里叫宁比亚，听说是一伙法国人在治理。

　　“法国人......”约卡奇叨咕着，十日看着难得的人来人往，轻声说道：“这难不成是法国人的殖民地？不能啊，法国的势力应该被清除了啊。”

　　盖特发现这里人们的穿着和美国东部很相似，即使是印第安人也没有穿传统服饰，只能凭借肤色和羽毛来判断，他们住在不同区域，这是林中的一座现代小镇，反而是灰头土脸的他们显得格格不入了。

　　“你们是美国人吗？”一位老者迎面走来，操着一口正宗的英语。

　　“我们？还算是吧。您是？”

　　“我们领主有请，请你们跟我来。”大家面面相觑“在这一直待着也不是办法，我们跟过去吧。”

　　“我怎么觉得他一点都没吸取上次的教训呢？”盖特想起了些不好的回忆

　　“好了盖特，彼得尔一直就是这样，我们跟上吧，艾拉已经上去了。”

　　一路直走，在第三个路口右拐，再直行一段路，就到了一处小别墅。这个房子建在绿阴下，风景和集市完全不同了，四周还有邮箱之类的器件。

　　在老人的带领下进入别墅，屋里陈设倒简单，有茶案、一套桌椅、墙上挂着一些画作，但很多并不认识，屋里很整洁。透过半掩的内卧门缝可以瞥见卧室的陈设也并不繁琐。

　　“欢迎你们，远道而来的美国人！”话音未落一位身穿西式正装，胡子刮得很干净的身材十分高大的人从房子后侧进门走来。

　　“请坐，我的客人们。”男人客气的让大家坐下

　　“我刚在花园看了看我种的茶叶长得怎么样了，托你们的福，西部也能种茶叶，这好极了！”

　　男人解答了大家的疑惑，为他们讲述了宁比亚城的建造过程。

　　“这里有不同民族的人杂居而且人口众多！”男人说到这里语气激动起来。

　　“我叫韦德尔，法国的宁比亚城总督，只是天高政府远，这里的居民习惯叫我领主，随他们开心好了。”韦德尔说完话锋一转：“这四周都是贵国的领土了，你们美国政府理应提前了解情况，方便以后治理。”

　　十日很想说自己可不是什么美国人，那是彼得尔，自己可是中国人，而且他们也只是美国的弃民。十日听出了这话的弦外之音：“我们不是美国政府派来的，虽然有个混蛋是，但我们不是。”

　　“哦？这样就好，这样就好。”韦德尔饮完一杯茶，重重地把杯子摔在地上，顿时从房子四周冲进来一群士兵。约卡奇快速地抽出枪，韦德尔大笑道：“别紧张，这是我家，我是不会在这动武的。”说着韦德尔轻轻吹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小茶。

　　“我怀疑你们是美国的侦察队，你们有啥说的吗？”

　　“我们不是！你凭什么怀疑我们？”

　　“作为宁比亚的主人，我要解除一切对宁比亚的威胁。”

　　“你们几个谁是头儿？”韦德尔一口把茶饮净，有点不耐烦地说到。

　　艾拉和盖特先是对看一眼，然后都将目光投向十日，约卡奇见十日看向自己，嘴唇抿了抿，抱着手后退一步，表示赞同。见此韦德尔心里有数了，晃动手指头点了点其他三个人，几个士兵就迅速冲出来控制住艾拉和盖特，约卡奇不想束手就擒，还没等反击就被两个士兵轻松地下了枪，然后控制住了。

　　“哈哈，省省力气，他们可是宁比亚的精锐，不比美国、英国的亲卫队差。”韦德尔一脸戏谑地看向十日。

　　“你是头儿？队长是吧?这种情况你要怎么做呢？”

　　“你......卑鄙！”

　　“啪！”

　　突然传来一声金属落地的声音传来，一颗金属纽扣滚落到士兵脚边，士兵捡起纽扣，盖特发现什么似的，用力摆脱控制去抢纽扣，但士兵毫不退让，盖特一拳打退士兵，翻滚到那个士兵的身前，从袖中抽出匕首割破了士兵的手臂，士兵吃痛，盖特抢回了纽扣。这一幕激发了韦德尔的兴趣。

　　“这个东西似乎对你很重要，美国侦察队的士兵？”

　　“我和美国没关系！”

　　大家都有些懵，约卡奇对盖特刮目相看了，都第一次看到盖特这么硬气的反抗。

　　“这是我哥留下的。”

　　盖特从小的梦想是成为一名画家，他的父亲是美国的一名低级军官，父亲希望盖特的哥哥也成为一名军官，而盖特则要成为受人敬仰的法官。但盖特并不想这样，他的哥哥倒是成为了一名优秀的海军士兵。在一次与英军的作战中，他哥哥所在的海军部队被英国海军包围了，而这时英国海军的军队也已经弹药不足了，经受不住几轮冲锋了。这时美国总共还剩三艘船，一艘是被不小心置于险地的富家子弟“观光船。”剩下两艘是穷困人家和低级士官家的孩子组成的，盖特哥哥就在这两艘船上。海军长官毫不犹豫地决定让这两艘船的士兵打开缺口，美其名曰：“上帝赋予的至高光荣！”

　　英国人很快打光了炮弹，一艘大船得以逃脱，瑟瑟发抖的观光体验兵“突围”成功了，但盖特的哥哥和他的战友们永远沉没在了大西洋冰冷的海水下。

　　盖特的父亲退役后做了园丁，他放宽对盖特的限制，让他去追求自己的梦想。盖特因为哥哥的死而痛恨美国联邦政府，他一心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以随军画家的身份，跟随军队来到密西西比，这是只松散的军队，由流民和一些其他的底层人组成，在这里盖特受到西部探险思想的影响，但优柔寡断的盖特一时无法决定，但想到哥哥的死和那些令人作呕的景象，盖特下定了决心，到西部去，寻找新的生活，并把哥哥的海军徽章穿成纽扣随身携带，直到如今。

　　“这种徽章......”韦德尔仔细端详起来。

　　“看来你不是美国人的侦察兵。”韦德尔说道。

　　“我们从出溪门来，印第安人帮助了我们，他们是不会帮助侵略者的。”

　　韦德尔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法语、英语都很擅长。

　　“是吗？印第安人帮助了你们？”

　　“十日！”艾拉大喊，用余光扫向侧身的口袋，十日要上前但被士兵控制住了，韦德尔示意士兵松开，十日在口袋里发现一条石坠，十日看向艾拉，艾拉向十日使眼色，十日读懂了意思。

　　“这是印第安人送给我们的石坠，还不能证明我们不是美国人的侦察队吗？”

　　韦德尔接过石坠，仔细端详了一番“嗯.....确实是印第安长老的石坠。”韦德尔转过身，换了副表情，和蔼地说道：“哈哈，和美国没关系就好，你们把他们放了吧。”

　　“实不相瞒，是我起初以为你们是美国的探子，叫提比斯带人摧毁了你们的营地和船。”

　　“原来是你们的人前几天袭击的我们？还操控了艾拉？”约卡奇晃了晃酸痛的肩膀。

　　“操控了你们的朋友？这细节我真没了解，实在不好意思，既然是来西部讨生活的兄弟，我会选宁比亚最好的工匠跟你们回去，帮你们重建营地和船。”

　　韦德尔派了那个带他们来的老人送他们离开，精挑细选的几个优秀工匠也都准备出发了。

　　“这个还可以啊，虽然被扣了一会儿，但至少能把船再建好。”盖特长叹了口气。

　　“切，这有什么？本就是他们袭击的我们，这是他们应该补偿的。”约卡奇还在为之前的遭遇愤愤不平“不知道那个女孩在这个地方吗？”约卡奇又转念想。

　　十日望向不远处的山林，又回头看向秩序俨然的宁比亚城，想到韦德尔说的话，走出几步的十日，又回头跑向老人。

　　“老人家，我想要再见一次韦德尔可以吗？”

　　“彼得尔，我们好不容易出来，你想干嘛？”约卡奇有些愤懑地说。盖特也表示我们不要再这里再耗时间了。

　　“不，大家，我要和韦德尔总督做一笔大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