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第九十七回-第九十九回

第九十七回

林黛玉焚稿断痴情 薛宝钗出闺成大礼

话说黛玉到潇湘馆门口,紫鹃说了一句话,更动了心,一时吐出血来,几乎晕倒。亏了还同着秋纹,两个人挽扶着黛玉到屋里来。原来黛玉因今日听得宝玉宝钗的事情,这本是他数年的心病,一时急怒,所以迷惑了本性。及至回来吐了这一口血。这会子见紫鹃哭,方模糊想起傻大姐的话来,此时反不伤心,惟求速死,以完此债。那知秋纹回去,神情慌遽。正值贾母睡起中觉来,看见这般光景,便问怎么了。秋纹吓的连忙把刚才的事回了一遍。贾母得知起身带着王夫人凤姐等过来看视。贾母对林黛玉的病表示出了关心和无奈。随后凤姐试探了宝玉对娶亲的态度,告诉了贾母,贾母听了,又是笑,又是疼,叫袭人好好的安慰他。薛姨妈知道了娶亲的事后,虽恐宝钗委屈,然也没法儿,又见这般光景,只得满口应承。薛姨妈将薛蟠误杀的事情告诉了宝钗,并告诉她已经应承了。宝钗听后低头不语,然后自垂泪。薛姨妈用善言劝慰,解释了好些话。宝钗回到房间,宝琴随去解闷。虽然看着宝钗好像不愿意似的,但她是女儿家,素来也孝顺守礼的人,知我应了,他也没得说的。众人答应着送礼而去。宝玉认以为真,心里大乐,精神便觉得好些,只是语言总有些疯傻。那过礼的回来都不提名说姓,因此上下人等虽都知道,只因凤姐吩咐,都不敢走漏风声。婚礼当天,宝玉看见雪雁,犹想:“因何紫鹃不来,倒是他呢?”又想道:“是了,雪雁原是他南边家里带来的,紫鹃仍是我们家的,自然不必带来。”因此见了雪雁竟如见了黛玉的一般欢喜。喜娘接去盖头,雪雁走开,莺儿等上来伺候。宝玉睁眼一看,好像宝钗,心里不信,宝玉此时心无主意,自己反以为是梦中了,呆呆的只管站着,糊涂得更厉害了。贾政见宝玉婚礼完成,便起程赴任。宝玉回来,旧病陡发,更加昏愦,连饮食也不能进了。

第九十八回

苦绛珠魂归离恨天 病神瑛泪洒相思地

宝玉为了林黛玉的事情,一连闹了几天。于是,王夫人、凤姐与薛姨妈商议,决定用两乘小轿,叫人扶着宝玉从园里过去,应了回九的吉期,然后请薛姨妈过来安慰宝钗,他们一心一计的调治宝玉,这样就可以两全其美。宝玉病情加重,甚至无法起床,连汤水都无法进食。薛姨妈和其他人遍请名医,但都无法诊断出病因。最后,他们找到了一位住在城外破寺的穷医毕知庵,毕知庵开处方,让贾宝玉晚上服药,到了二更时分,贾宝玉果然有所好转,贾母和王夫人才稍微放下了心,请薛姨妈带着宝钗到贾母那里休息。宝玉成家的那一日,黛玉白日已昏晕过去,却心头口中一丝微气不断,把个李纨和紫鹃哭的死去活来。晚间,林黛玉的病情有所缓和,微微睁开眼,似乎有要水要汤的需求。此时,雪雁已经离开,只剩下紫鹃和李纨在旁。紫鹃便端了一盏桂圆汤和梨汁,用小银匙灌了黛玉两三匙。黛玉闭着眼静养了一会子,觉得心里似明似暗。李纨见黛玉病情略缓,明知这是回光返照的现象,但料着还有一半天的时间,于是回到稻香村料理了一些事情。紫鹃发现林黛玉已经气息微弱,于是急忙请来了李纨和探春。探春摸到黛玉的手已经凉了,连目光也都散了,紫鹃和探春开始哭泣。李纨进来后,三人来不及说话,就听到黛玉直声叫道:“宝玉,宝玉,你好……”,说到“好”字,便浑身冷汗,不作声了。紫鹃等急忙扶住,那汗愈出,身子便渐渐的冷了。探春李纨叫人乱着拢头穿衣,只见黛玉两眼一翻,呜呼,香魂一缕随风散,愁绪三更入梦遥!当时黛玉气绝,正是宝玉娶宝钗的这个时辰。紫鹃等都大哭起来。李纨探春想他素日的可疼,今日更加可怜,也便伤心痛哭。因潇湘馆离新房子甚远,所以那边并没听见。一时大家痛哭了一阵,只听得远远一阵音乐之声,侧耳一听,却又没有了。凤姐在得知林黛玉去世的消息后,为了不让贾母和王夫人过于担忧,决定亲自去园中处理。贾母王夫人得知,去园里去哭他一场。贾母告诉宝钗,林黛玉在宝钗结婚的那天去世,宝玉的病也是因为林黛玉。宝钗听后,虽然感到羞愧和悲伤,但她并没有告诉宝玉这个消息。回九以后,宝玉病势更加严重。贾母等人因为担心宝玉病后过哀,不许他胡思乱想,但宝玉的痴心总不能解,他一定要亲自去哭祭黛玉。贾母等人在潇湘馆见到黛玉的灵柩,都哭得泪干气绝。宝玉一到潇湘馆,看到黛玉的灵柩,不禁嚎啕大哭,想起从前与黛玉的亲密,今日死别,更加伤感。众人原恐宝玉病后过哀,都来解劝,但宝玉已经哭得死去活来。紫鹃在贾母和王夫人在场的情况下,将黛玉临死的话告诉了宝玉,宝玉听后更是哭得气噎喉干。贾母有了年纪的人,打从宝玉病起,日夜不宁,今又大痛一阵,已觉头晕身热。虽是不放心惦着宝玉,却也挣扎不住,回到自己房中睡下。王夫人更加心痛难禁。贾母和薛姨妈在红楼梦中是一对亲密的亲戚,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常融洽。宝玉身体复旧,贾母请薛姨妈商量宝玉和薛宝钗圆房的事。

第九十九回

守官箴恶奴同破例 阅邸报老舅自担惊

凤姐见贾母和薛姨妈为黛玉伤心,便说笑话儿给老太太和姑妈听,大家都笑。宝玉虽然病好复原,宝钗有时高兴翻书观看,谈论起来,宝玉所有眼前常见的尚可记忆,若论灵机,大不似从前活变了。贾政上任后,只有一心做好官,便与幕宾商议出示严禁,并谕以一经查出,必定详参揭报。为官清廉,这使门房签押等人感到困扰,他们原本指望在贾政任上能够捞到一笔,眼看无望。他们决定集体告假,离开贾政。贾政对此并不了解,在李十儿的话中,才知道原因。贾政被放任江西粮道后,信任了李十儿。李十儿利用贾政的忠厚和信任,做起威福,内外勾连,哄着贾政办事。贾政因此觉得事事周到,件件随心,不但不疑,反而更加相信李十儿。尽管有几处揭报,但上司见贾政古朴忠厚,并未查察。贾政收到镇海总制为儿子求婚的书信后,贾政看起门户,觉得与探春相当,与探春也相配。薛蟠的事情暴露,贾政害怕牵连自己,心中狐疑不定,更加害怕起来。知县也因受贿徇私被革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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