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一)出嫁

题记: 如果我学得了一丝一毫的好脾气,如果我学得了一点点待人接物的和气,如果我能宽恕人,体谅人,———我都得感谢我的慈母。             

                                  ————胡适


我的母亲姓卓,出生在浙东南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她是家里的老大,下面还有三个弟弟和三个妹妹。

少女时代的母亲过得很快乐,外公脑子活络,消息灵通。从少年开始,就跟人走南闯北做生意,积下了一些家产。外婆在家照顾孩子,吃穿不愁。

母亲长得很像外婆,标准的江南女子。瓜子脸,俏鼻子,白皙皮肤,窈窕的身段。是四个女孩中最漂亮的一个。

外公外婆很疼母亲,不光是因为她长得俊秀,而是她的心肠特别好。那些走南闯北的人经过她门口,总能得到她的帮助,给口水或给碗饭。

母亲一直帮着外婆带弟弟妹妹,没有上过学。外婆的意思,女孩子学文化,不好找夫家,后来这也成了母亲永远的一个痛。

母亲19岁生日那天,外公坐船去大集镇赶庙会,再也没有回来。听报信的人说,船翻了,外公为了救同船的小男孩,溺水了。

外婆正在喂小舅舅吃饭,一听这个消息,就昏了过去,碗也打碎了。那一天,母亲没有吃上生日的长寿面。

外婆生性懦弱,家里失去了主心骨,一时手足无措。外公的一些本家趁机占了好多便宜。母亲和大舅联合去抗议过,结果当然不大理想,反而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外公的小妹嫁到边陲小镇,那里靠海,有滩涂。按说日子应该过得不错,可她的丈夫不争气,这些年欠下了很多钱,都是外公给她顶着。

有人就给她出主意,卓家老大年纪不小了,你要是能给她找个好人家,不就报了她爸爸的恩了吗?

母亲本不想这个时候嫁人,外婆也舍不得,可是女大不中留,年纪再大,只怕要给人做后娘了。

母亲带着满腹心事去相亲,一直没有抬头看父亲。她相信她小姑给她保的媒。相亲结束后,母亲只说听小姑的。父亲倒有点疑惑,这个女孩一直没有抬头,怕是满脸麻子?

小姑奶向母亲保证,父亲三代贫农,根很正,勤劳善良,话不多,见人总是笑嘻嘻,嫁他亏不了。

接着她又向父亲保证,女孩脸上光溜溜,眉目俊俏,人也老实本分,又是家里老大,会的活可多了。娶她的必定是有福之人。

两个好人在一起,并不一定就合适。后来的事实证明,合适的才是最好的。这是后话,总之,我母亲在19岁时稀里糊涂地嫁给了父亲。

#百日读书笔记day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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