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苦,多半来自对他者的困境视而不见

在你特别痛苦的时候,看喜剧是不起作用的,因为无法带入,笑不出来,反倒容易在一些看似毫无希望的电影里找到安慰,我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看的《万箭穿心》。


影片里对万箭穿心是这样解释的:说女主家搬的新房风水不好,称之“万箭穿心”。而在生活里受尽苦难的人,往往会找一些说法和借口,什么风水不好,命运不佳……让人万箭穿心的,恰恰只是生活本身。


怎样的疼痛和绝望才算得上万箭穿心?万箭穿心过后人该如何生活?

这是一个发生在90年代的武汉,一名下岗中年妇女的悲剧人生故事。如果这样给别人推荐这部电影,大概没有几个人会感兴趣。可是我很喜欢这样生活化的片子,就像身边擦肩而过的路人背后隐藏的故事被揭开,看过以后发现原来这故事的名字叫生活。


生活对于普通人来讲,从来都不是容易的,对于底层人来讲,更是平添几分心酸。


电影的女主李宝莉性格强势,牙尖嘴利,而她的丈夫马学武完全是她的对立面,文质彬彬,性格软弱,儿子马小宝则像是父亲的翻版。


这样的一家人在一起生活肯定会出问题。


果不其然,问题接踵而至。丈夫出轨,女主一气之下打了举报电话,导致丈夫身败名裂,跳江自杀,儿子因此仇视母亲,只与奶奶亲近,后面发生的种种,皆是万箭穿心。

这部电影里的人都不快乐,尤其是女主李宝莉,这种不快乐来自于人与人之间的疏离,来自于对他者的困境视而不见。


李宝莉深爱丈夫马学武,但马学武在世的时候郁郁寡欢,他们的婚姻关系岌岌可危,终于在搬入新房后,马学武提出了离婚。


马学武是文化人,在厂里是个干部,他需要的是尊重,是精神的沟通,可在生活中李宝莉处处压着他,让他没有面子,抬不起头来。马学武的困境,李宝莉视而不见。


李宝莉家庭条件不好,是菜场卖菜人的姑娘,但是长得漂亮,当初马学武在李宝莉母亲去世时,跪在地上,保证一辈子会好好照顾她。马学武没有做到。


李宝莉再强势,她也只是女人,也希望被疼爱和保护,可马学武太软弱,在影片开场就有交代。工人来搬家时坐地起价,马学武一声不吭。某种程度上来讲,李宝莉的泼辣,来自于马学武的不争气。当一个家庭的男性无法承担责任时,势必会逼迫女人快速强大起来,撑起一个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李宝莉的困境,马学武视而不见。

小宝是很小的时候就经历了父亲自杀,童年留下了阴影,并一直对母亲怀有怨恨。孩子来到这个世界,本该拥有的健康快乐无忧,小宝全部是缺失的。小宝的困境,李宝莉视而不见。


李宝莉在马学武自杀后,去做一个扁担,卖苦力为生,再苦再累,都为了养活小宝,撑起这个家。她十年为家庭奔波,小宝被怨恨占据的双眼看不到。


李宝莉遇到建建,不过是这世间两个悲哀中年男女的互相取暖,但在小宝的眼里,这是恶心不要脸。李宝莉的困境,小宝视而不见。

 

所以全是伤害,一刀一箭都刺向最亲密的人心里。

那些万箭穿心的瞬间,本质上是人的自私和无法沟通。如果救赎存在,也是我们看见别人的软弱,并以一颗悲悯的心试图给予安慰。


就像影片结尾建建为李宝莉摇下的车窗。


就像李宝莉站出来为农村来的周大姐说一句话。


就像李宝莉的闺蜜小景一直以来的陪伴。


人生已经如此的艰难,生活永远都有万箭穿心的时刻,但有了这些光,人才有了继续往下走的勇气。

最后我想说说女主李宝莉的饰演者颜丙燕,在电影里贡献了教科书般的演技。看电影的时候我不知道这个演员是谁,只觉得她就是李宝莉。


她粗鄙浅薄的话语,她倔强坚韧的眼神,她弯腰去挑扁担,她吃下一碗面,都有着李宝莉的魂,她与角色合二为一。


因在电影《万箭穿心》中“演活了”李宝莉一角,颜丙燕一度被媒体称为中国的“梅丽尔·斯特里普”。我认为这部电影的成功,颜丙燕功不可没。


据说这部电影是2012年最好的小制作华语片,五年后我才看到,也觉实至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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