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家妈妈,她有多重性格,很多极端,我要么爱死她,要么嫌弃到想装不认识。
记得初二日记就写过一篇《我的两个妈妈》,没想到那时候就意识了她的双面性,也不知是我敏感,还是她表现得太明显。
以前家里没有洗衣机,就连脱水机,也几乎一个村才一两户人家有。其时衣服什么时候洗都无所谓,但我们那偏偏有个风俗——大年三十必须洗的干干净净,全身换新,而且新年初一家里的水不能往外倒。
大年三十的时候,吃过早餐,爸爸贴对联,妈妈开始张罗着年夜饭,而我们只要乖乖坐在那嗑瓜子看电视,不逗打吵闹,就算莫大的安慰。我们那年夜饭时间,一般中午十二点到下午一点,晚上再加餐。吃好饭,妈妈给我们四个轮流洗澡,同时,还得盯着厨房的卤菜,火候要把握好;接着是一家人的衣物,棉袄毛衣秋衣好几桶全部手洗,洗到胳膊酸痛,双手红肿,每次等她洗完,别人家早已关灯睡觉,更无法借用邻家的脱水机,衣物只能湿哒哒的挂在家里,外面下大雨,家里滴成河。
妈妈生活上把我们照顾的无微不至,井井有条。
另外,工作上跟爸爸配合的极其默契。
爸爸很早就开始做收购黄鳝的生意。外面货物不多的时候,帮着爸爸收拾好出门的东西,还要兼顾送上门的散户,给人家按斤论两,算价结账,没有小女子的扭捏,动作漂亮极了;到秋冬季节,黄鳝多起来,跟着爸爸开船出门收货,一般早上出门,傍晚归家,还要和爸爸一起用扁担抬到屋里,一两千斤黄鳝,这样往返十几次,也不知道她小小的肩膀,怎么扛得住这么大的重量。
我这个妈妈温柔贤惠、落落大方、勤劳善良,真正的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但是,别忘了,她还有一面,我不想认识的那面。
喜欢打牌,特爱搓麻将。不忙的时候,早早地做好饭,有时候我们吃的慢了,要么使劲催,她好洗完后,去赶场子,要么直接不管了,奔赴战场,锅碗瓢盆就只能落到我头上。如果输了钱,回家还要找茬,有好几次,还为打牌跟爸爸起冲突,每每这时候,我心里都是支持爸爸的,谁让我讨厌洗碗呢。
可能也是家里事情太多,太繁琐,反正她脾气暴躁。脾气上来时,一般人受不了。印象中跟爸爸吵过一次大架,还是因为我,其实根源在弟弟。有一次他拉屎不带纸,非得要我送过去,刚好家里卫生纸用完,就随便撕了作业本给他,拿过去后他说是爸爸布置的作业,还没写呢,但还是用了。可他回来后就在家里耍赖,说把他作业本撕了,气的我跟他吵闹,我说要不就重写,反正也没写,要不你刚刚就别用。吵闹中,妈妈回来了,就凶我,被爸爸听到,开玩笑的推了妈妈,要她好好说话。刚开始他俩还在那推来推去,也不知道咋滴就吵起来了,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吓得我跟弟弟都不敢说话,邻居来劝和也没用。后来晚上舅舅和舅妈(在隔壁镇)过来把妈妈接回去,说是冷静几天,一天的风波才停止。
这件事后,再也不敢惹她生气,怕她的暴脾气上来,全家失控。
另外,她还臭美。我还见证过她的购买力,逛起街来爸爸和我们都累了,她完全不,反而嫌弃我们没耐心。现在年纪大了,两鬓和额头都有了白发,隔段时间就去染色,不管怎么劝她染发对身体不好都没有用,只能一次次妥协,要她用好的药水。
这是我妈的另一面,嫌弃到如果她是别人的妈妈,我肯定会远离她。
但这就是最真实的她呀,有时候强大的像个超人,但更多时候需要我们去呵护。就算她的臭脾气,反正也不是天天释放出来,大不了她发的时候,我们不吭声,静静地看着,想着她就是个小孩,在用这种方式跟我们撒娇,好好陪着就行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