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少刚坐地铁倒公交过来给小池送樱株,病房的走廊里,小池一边吃着甜甜的樱株一边说:你以后别送了,这么远的路来回跑,你上班一天就够累的了,回去都半夜了。
杨:送不了几天了,这是最后一批果子了,没事,樱桃樱株没了,我给你送自己种的茶叶山鸡蛋,只要你跟小升喜欢吃!
小池一脸的甜蜜:好了,不吃了,一会儿回家带给儿子吃,你上班累不累?
杨少刚:不累不累,自己村里的厂子,工资不高活儿也不累。倒是你别太累了,老是舍不得休息,房贷开始还了吗?
小池:开始了,上个月就开始了,对了,你老是来给我送吃的,铃姐知道不?
杨少刚:我这儿有钱,你要是不够用就说一声,我的工资也能有四千来块钱,嘿嘿还没你的一半多,不过我也没有用的地方,嘿嘿不哈酒了不吸烟了没有开销了。银铃什么都不知道,她哥家离我家三公里呢!她不管这事,原来刚离婚的时候有人给我介绍对象她都不闻不问。小池你说实话你觉我这个人咋样?
小池:怎么样?说实话可难听啊!
杨少刚:忠言逆耳吗!我洗耳恭听!
小池:你现在的状况,唉,拆迁了你这辈子有房子吃喝不愁。不拆呢!你挣的这点钱除了养家糊口也是紧巴巴的过日子,再加上你酗酒抽烟,铃姐多好的人啊你不知道珍惜,刚开始对你的印象非常差,你对我的感动是你离婚后对银铃的态度,你想复婚也没有死缠烂打,知道了她的想法你就放下了,并且仍然感恩她,听她的话戒了烟戒了酒,我看到你刚开始戒酒的痛苦了,那时候我就在想一个男人能够做到这一点还有什么更坏的习惯改不掉呢!说心里话你不孝顺你爹,在这方面我既看不起你又有小私心,因为我们老家有个说法不孝顺父母的男人都怕老婆听老婆的话,后来小娟感动你了,也算是一点欣慰吧!缺点越来越少了,可能是老人们常说的年龄大了就有责任感了,人都会变,我觉得你是在变好,我期待我没看错。那你⋯那你看我哪里好呢?
杨少刚:你这么直接反而让我很高兴,就这一点你的脾气我就喜欢,很钢很烈,刚开始把我骂得狗血淋头,我说心里话有些事我的改变是从我喜欢你才开始认为自己是错的才开始改变的,你让我变得比以前更好了,这就是你最了不起的地方,以前银铃想纠正我什么毛病她就是在我耳边叨叨上三年我也不会往心里去,你说的话我下意识的就认为是对的,这就是一物降一物吧!
小池:你别高兴太早了,我还没想好呢!我得看看铃姐的态度,现在有一个很大的事儿,怎么跟你说呢!升和娟儿谈恋爱了,这⋯这⋯
杨少刚:这是好事儿呀!娟儿是我看着长大的,聪明能干有主见还听话,对我一直挺尊敬的,我们离了以后她也会在逢年过节的时候给我发个红包,这一点我很感动,我觉得自己都不如个孩子。
小池:別自我批判了,我只看行动,你赶紧回去吧!早睡早起身体好,太晚了就赶不上未班车了,路上得一个半小时呢!
杨少刚:我心里有数,天儿早着呢!你去忙吧,我在大厅歇会儿,一会儿有时间就再陪你说会话。
小池:你不听话,这样吧,你在这儿替我看一会儿病人,我把这两盒樱桃送家去,两个孩子在家呢!
杨少刚:我给你拿的,你自己留点明天吃,明天我想送树上也没有了!
小池:我知道你的心意了,我一边走着路上就吃了。
到了家门口小池那封建社会的思维又占了上风,故意咳嗽了一声,这是一个信号弹,过去农村穷的时候,家里人多但只有一个茅房且没有门没有顶棚(主要是便于疏散那令蛆蝇流连忘返的味道),无论谁特别是男性的长辈想去方便快到茅房门口的时候就这么故意干咳一声,里面如果有人就会也干咳一声,外面的人就心领神会再等一会儿,里面的人也会踩一下油门。当然也有的女眷如厕的时候会把红腰带(红布做的)搭在茅房门口以示红灯禁行。以至于引申到长辈们想进入闺女、儿媳的房间的时候更甚,以示男女有别或尊重晚辈异性的隐私,事实上公公进儿媳妇儿的房间那是少之又少基本上为雷区,那是关系到一辈子的名声的大问题。个别人的偶尔一次即使儿媳不在屋的行为,为邻人所撞破,被人笑话了一辈子,每逢有人取笑便曰:那人出入儿媳妇儿的屋如履平地!扯得有点远,点一下刹车。屋里的陈升和大娟正十指紧扣含情默默地说那些没有营养但听了很舒服的谎话呢!升:妈,这么早回来啦?(干这项工作一般都是二十四小时的陪护,白天随时都有家人亲戚朋友到访是不能离开的,想回家拿个换洗衣服什么的,好说话的雇主就打个招呼一二十分钟的事最多不过半个小时,不好说话的主就趁他睡觉了直接回家赶紧回来,询问的时候就说上了个卫生间,所以才租离医院近的房子)
小池一路上一颗都没舍得吃:不是,我给你俩送点樱桃!
大大咧咧的大娟此时真有了那种丑媳妇见公婆的感觉(好在娟儿很漂亮):阿姨好!
小池:你俩坐着不用动,我放着就走!
小池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走了,云彩带没带走不知道,地下的落叶被她带了老远,邻居家的猫嗷的一声窜上了二楼的阳台,这准婆婆的速度那语气只怕耽误了儿子的好事,为啥当是自己的女儿的时候就反过来了呢?占便是和吃亏论永远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陈升打开一盒洗了洗装在盘子里递给娟儿:老婆,尝尝我妈买的樱桃!
娟儿鬼魅般地奸笑:相公,这樱桃是买的吗?
升:啊!怎么啦?还能是我妈种的?别人送的?谁能给我妈送啊?
娟儿:你弯下腰晃晃脑袋再想想!
升赶紧照办:启禀娘娘,奴才的脑子里的水都控干了仍然没有正确答案!
娟儿一边吃樱桃一边伸出一条大长腿把脚尖一抬:小升子平身,衰家提示你一下,这个包装盒我太眼熟了。
升:娘娘,这樱桃的包装盒那可是基本都是绿叶红果的照片啊!
娟儿:唉,明说吧!这上边的电话我都能倒背如流不信你就拿我手机拔一下。
升半信半疑地拿起了手机拨了盒子上的电话按了呼叫键,屏幕上呼叫显示两个字一一爸爸,吓得陈升赶紧挂断由于激动出溜就夸张滑倒在地上手抱娟儿的腿:娟儿娟儿娟儿,怎么这么巧呢?
娟儿:那还用说!我这个爸跟你妈有情况!我们那儿是樱桃之乡,特别是我家那棵树已经一百多年了,年龄越大的树就越甜在我们村已经算个小品牌了,基本上每家都有樱桃树,每家也大都自己订制盒子,像名片一样,你买了感觉好吃就打电话成了回头客,城里人就会成群结队的自己去摘着吃,那就按人头收钱了又省事又多卖钱还能连带卖茶卖山鸡蛋卖自己种的蔬菜,临走还让你免费灌几桶正宗的兰山矿泉水!茶蛋菜的盒子上也都有自家的电话,不给你讲了产业链你都听不明白。
升坐在床上一边听一边琢磨这个蹊跷的事件,用超低概率来解释自己这水脑袋都不信,更别说娟儿那颗猴儿脑袋了,更何况以老妈的过日子心态,既使没买房的时候也不会买这么贵的水果,就算是咬牙买了也不会买两盒,并且这几天好像天天都有樱桃吃。
娟儿:傻小子还想呢,天儿不早了!
升有点执着:天早着呢!这才几点?你看看⋯ 一一 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一一唉呀!对,这都几点了!黑天半夜了都。
少顷,天尚亮的夜有点躁动,有句老话一一新媳妇不看夜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