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自己开车跑来跑去,想来这个习惯是在非洲养成的。旷寂的荒野上,驾一台皮卡车颠沛流离,肆无忌惮、无拘无束的驰骋。
回国后开车,被亲友打上“违章小能手”的标签,诸如实线超车、不打转向灯并线、胡乱停车… …反正大错不犯,小错不断。违章扣分、罚款多了,我常找理由说,开车是在非洲工地驾校学来的,不系统,不专业,属于野路子。人类总习惯于将问题或者错误归咎于客观,而少从自身找原因。
非洲学开车,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刚到非洲工作那会儿,经常驱车往返城市和工地,一台皮卡车,一个当地司机,一个我,出城大半天,狂奔几百里。那时候没有智能手机,没有电子书,电脑还是奢侈品,工地的日子穷极无聊,有时候,拿一把弹弓或者干脆直接收集一堆趁手的石子,攻击院子里能够快速移动的小动物,比如蜥蜴、壁虎、麻雀等。
有一次,我正起劲儿的拿着弹弓打蜥蜴,工友老侯跑来和我说:“你这太闲了吧?走,我教你开车去!”我顿时来了兴趣,兴高采烈的开始了我的非洲驾驶课。老侯是汽车兵出身的老司机,拖车、自卸车、吉普、皮卡,甚至连推土机、挖掘机、平地机这类工程机械也搞得定,教我这个零基础小白开车自然是小菜一碟。
临时驾校设在工地的一处小山岗上,方便老侯教我开车的同时照看工地。皮卡车被千斤顶顶起来,再用木方把车悬空架起来,就成了私人订制的非洲驾校。老侯从基本的汽车驾驶知识跟我讲,握方向盘的姿势、坐姿、双脚的位置、肢体之间配合,还有一些驾驶的基本经验… …讲完注意事项,老侯就点燃一支烟,轻飘飘的和我说:“好了,你自己开着试试吧,反正车悬着,也跑不了。”就这样,我在工地驾校开始了实况驾驶模拟。
模拟了几次,老侯就让当地的司机陪着我去工地附近的荒原上压蚂蚁山。因为土质、气候等原因,非洲的原野上随处可见不及膝盖高的微型蚂蚁山。这些蚂蚁山其实是蚂蚁的巢穴,一窝窝蚂蚁把带有粘性的土壤垒聚成柱状的巢穴,密密麻麻的遍布在原野之上。蚂蚁山是土质的,高度一般在四十公分左右,非常适合作为练车的标杆,在老侯的指挥下,我开着皮开车,不断的用车前轮冲压着土堆,去感知车轮的位置和车辆的宽度等。
老侯不愧是老司机,在他怪招百出的培训下,我很快学会了开车,非洲驾校,简朴而又有成效。非洲的日子,学会了不少类似于驾驶的生活技能。现在还经常想起老侯的驾校,还有我的当地司机兼陪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