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动物的农场只能叫”不动产“,小鸡是大家一致同意的第一批小伙伴。提起养鸡,我这个钢筋混凝土盒子里长大的孩子居然有一段和鸡相处的童年旧事。
1976年的一个凌晨2:00, 我们被一阵强烈的晃动惊醒,老爸说,应该是远处的铁轨有火车经过。因为每晚这个时候都有一班火车经过。然而震动继续几秒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减弱,停止,爸妈都意识到是地震了。老妈抱起我躲到写字桌底下,我从桌下望出去,看见老爸正拱起身,全力顶着家里唯一的大立柜。这情景就算发生在四十几年前也显得很违和,像版画一样刻在我幼小的脑海中。逃出四层的单元楼,和邻居们一起挤在楼边空地搭起的临建棚下,我趴在妈妈的肩头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记得当时的雨一直在浠沥沥的下,临建棚外的雨和泥泞,临建棚里缓缓爬行的小虫子,一起定格在我的记忆里。中午的时候妈妈冒险回到四楼的家里给我们烤馒头片。因为妈妈好久未归,我偷偷溜出来上楼去找她。走上空无一人的楼道,一路想着大人们议论的楼道在地震的时候会“卷起来”,担心,恐惧,和对妈妈的惦念夹杂在一起,一个四岁的小朋友居然一路奔上楼,直到看到房间里妈妈的背影。对余震的恐惧让我们决定在第二天住到爸妈学校,40分钟的自行车程,爸妈一路用车推着我走了几个小时。一路的断墙残壁,满地狼藉,在年幼的我看来并不比那空空的楼梯间更可怕。
这一切又和养鸡有什么关系呢?
不知是因为恐惧,方便,还是习惯,我们在学校操场边的小平房里一住就是一年。就在这期间妈妈养了几只小鸡。几只小母鸡由一只小公鸡带头,爸妈上班时它们就在操场附近游荡。有时妈妈用中午的时间回来喂它们,两片嘴唇一抿,吧吧的一叫,小公鸡就不知从哪里摇摇摆摆的出现了,后面跟着一溜小母鸡。有时候妈妈回来晚了,小公鸡已经带着它的小鸡们趴在窗台下等着我们了。我们仨和小鸡一家相亲相爱,但意外在拐角处等着我们,那是我童年的第一次生死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