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上辈子肯定是懒死的。”这似乎是某个时间里我对自己的评价。
人啊,真是奇怪。明明是个无限弥散的概念,这个概念里面有性格、感情、世界观、行事作风等等,但是当他认定了某一个形容词,好像所有的概念都会迅速塌缩,无限朝着那一点去。
所以有的时候,确实是想认真地了解自己。
2021年5月22日,那一天,我在木球春季赛的现场,表现不尽如人意。原因也许是平时对训练不上心,也许是运气不好,进入了木球队两年的我输给了刚打几次的同学。
“胜败乃兵家常事。”——我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那一天,还发生了一件事——袁隆平爷爷(从小到大,似乎从我知道他的那稚子年龄开始,我便叫他爷爷了)去世了。中午,我甚至刷到了不知道看到过多少次的去世假消息,显然,我并没有当回事——于是,下午,我便只能在别人的聊天中,得知了去世的消息。
很难过很难过,甚至在过了几天后的返校校车上,想起这件事哭了出来;甚至在快过了一个月后的今天,还是没有气力打下这个事实。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那么多人离开,为什么我会这么难过?在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我不停地问自己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很奇怪吧?这个问题的奇怪是——如果把对象换成别人,是一定会被无差别地暴揍一顿——的程度。但是,确实应该思考,这是该对自己问的问题。是因为这个人做出了很多的贡献,以至于觉得可惜?好像不全是。是因为这个人的人格魅力令我折服,以至于觉得惋惜扼腕?好像不尽然。是因为大家都在难过,以至于跟随模仿?当然不对。那究竟是为什么呢?
过了几天我依旧没有想通。因为我明确地知道生命总的进程如何,我也可以很坦然地接受生命的逝去,但是究竟特殊在哪呢?对待生命的逝去,我的难过似乎是表面的,当然表面也可以是真心,两者不冲突;但是这一次的难过,似乎太深层了,我实在无法理解——这好像与生命无关——这么说或许很唐突,但是确实如此。
我难过的不仅仅是袁隆平爷爷的去世,更令我难过的是我坚持的那个世界变了。很难理解?每个人从小接受的信息、教育,都会构成那个人的小小世界,那个小小世界里完全是个人熟悉的人、事、物,他每天都在不断地扩大,所以那个小小世界便是时时在变。那我究竟在难过什么呢?
……
因为我懒啊。
我懒得去接受新信息,我懒得去扩建新关系,我懒得去承受新感情,我懒得去变化。所以我用尽全身的气力去坚持那个小小世界,一点点小小的变化,就足矣让我崩溃一阵。因为我很懒,所以坚持这件事本就不可思议。
而袁隆平爷爷——从我开始有那个小小世界时起——他就在。他没有时时刻刻地出现在我身边,没有时时刻刻在我眼前,但是他一直在那里,在幼儿园教导的伟人事迹里,在小学课本里,在初中、高中的任务型阅读里,在每次写起相关精神时想起的身影里……我从未刻意去想起他,但是他却一直在我的生活里。因为我很懒,所以即便我了解生命,学习过生物里关于生命的知识,读过有关生命的各类文章杂说,我也不愿意去相信我的世界里会有什么改变。
其实,在思考的那几天里,我记起来很早的时候我同样地思考过这个问题,如果我的家人、我在意的人离开了,我会怎么办?但是因为我很懒,所以我懒得去思考,在脑海里浮现这个问题的同时,便已经懒得去想,懒到,不敢去想。于是,在我每次回家,看到爷爷奶奶逐渐稀疏的牙齿,看到爸爸妈妈逐渐花白的头发后,看到哥哥有了自己的家庭、生活和烦恼,我便懒得回家了。于是,这次的端午假期,我便懒得回家,现在仍在学校里写下这些文字。
想通了这个问题,我似乎开始了解了自己,一切似乎都有了很好的解释。我害怕,我甚至懒得去害怕;我需要改变,我甚至懒得去改变;别人在改变,我甚至懒得接受别人的改变——于是,破罐子破摔。但是终有一天,一直在我那个小小世界的什么东西改变了,我无法舍弃,因为那便是小小世界的一部分,但是我懒得改变,于是我难过到无法自已。
因为是残渣(我的输入法不知道为何跳出了残渣余孽这个词),所以我的想法无法被我残缺的文字表达出万分之一,但是我从不修改我的文字,终究还是那样的。
因为我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