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之后最开心的事情是有了一个大的书桌,并且自己动手,拧了48个螺丝钉,拼了个三层小书架,立在了书桌上。
一抬头就可以看到在外7年仍然留在身边的几本书。两本是凑巧搬家前新买了的书,还没有看完。其他的也很难称得上是我最喜欢或者对我影响最大的书。留不留在书架上最简单的评判标准就是,我问自己,你还愿意去继续读下去或者再读一遍吗?然后很快,几秒钟就有了答案。
细看发现我读的最多的小说竟然没有一本留在了这里。除去新买的书,留下的是,人类学相关三本,纪录片一本,佛教两本,以及一本狄更斯的散文集,一本帕慕克的伊斯坦堡,一本传记类散文集讲述6位大师的临终时刻(我对死亡的探讨有一阵很着迷也延续到现在),还有一本当初大一学法语买的法语入门,它倒成了这些书里跟了我最长时间的一本。现在让我再选一次,结果不会变,他们还是会在这里。法语可能是个心里的坎,暂且放在一边。剩下的书,一部分像标杆,有我人生的旗帜在上面,我仰望着它,它在那随风飘动,生命就还在流淌。另一部分,他们是我构成我的分子原子,再多次的新陈代谢也存留在血液里,细胞里。
很多同样有趣的书我送给了爱书的朋友们,本着故事一直被不同的人读下去才会体现书的价值的观点。然而如果我有个大书架,也不用考虑搬家,我应该还是会拿出一百分的诚意请那些书留在这里。像一个老朋友一样,对望一眼,就想起了过去发生的对话。
一个最近新产生的问题是,我在手机这一块小小的屏幕上也读到了很多和我产生了回响的故事。无论是纸还是屏幕,这些介质,我相信都无法阻碍文字和思想的交流。然而,摆放在电子书架上的书,似乎离我的距离还是远了那么一点点。我开始反思自己对书的占有欲,一定需要它时时刻刻在你眼前,哪怕你可能一年才为它拂去一次灰尘?
一个没有体积,重量,存在在二维世界的电子书会因此减弱与人的连结感吗?那在手机上打字的我呢?没有笔,墨水和纸张,甚至你们看不到我涂改的痕迹,这样的文字会因此无法表达我的感受吗?会减少情感的份量吗?
如果不会,那我对于书架还有那一本本排列整齐的占据了一格格物理空间的书的欣喜之感又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