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时起,众多的节日对我而言,变成了仅仅是对工作劳累后得以休息几日的期盼,至于那个节日本身到底如何度过则是无关紧要的。比如今天这端午节,似乎很多人包括我在内都在不同的群里与认识或者不认识的朋友们相互道着节日的祝福。可节日氛围的浓稠似乎也仅仅是停留在网络上的。而身处其中的现实生活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我们这个偏远的山区小县城里,既没有赛龙舟的传统,又没有祭屈原的来由。整个节日除了许多家庭兴许都还在为这个节日包了粽子,但也不是在端午节当日包的粽子,而是在早些日子就已经完工了,那么今天,作为传统佳节,我们有什么特别的活动来昭示今日与别日的区别呢?我仔细地回想了一下,除了端午节作为法定传统节假日可以连着休息三日之外,除了人们为此包了粽子之外,与这个节日相关的传统习俗真的是少之又少了,至少在我们这里是这样。
午饭时听婆婆讲起今日午饭后要到老家屋后的杨梅树上去采摘一点杨梅,为着当地曾经流传的在端午节当日吃点杨梅可以在接下来的一年中都不怕各种虫咬;在与姐姐打电话中,她提到婆婆也督促她和女儿今日要喝点醋,可以祛除暑气,在即将到来的酷暑中不容易发痧中暑。两个不同的县城,却有一个近乎共通的传统,那就是端午节食酸;具体这个民间传统的由来以及它是否具有相应的医学依据却不得而知。只是遵从这一传统,我们照着这么做了,因为并不是难事,很酸的杨梅又正合我胃口,可惜最怕虫咬的儿子却不愿意品尝那酸,否则还真可以当下做个验证呢。
我们这关于端午节的另一传统是,在端午节当天吃田螺,认为在这一天吃田螺可以有极好的明目功效,端午节与田螺与明目,其间关联一样无从考证。我想大概是因为田螺生长在水稻田里,晨雾夜露稻花加上雨水的滋润,使得其性寒凉,与食青干、喝菊花茶的功效是一样的吧;并且大概在端午前后的一段时间田螺刚刚长成上市未到最佳,或者说田螺是这个时节的时令菜品;至于说在端午节当日食用田螺明目功效尤有神效则是人们为了传统节日的神秘性而编造的一厢情愿的臆测了。
关于田螺的降火功能,我是亲身体验的。前些日子,哥嫂童心焕发,与一众人等到某盛产田螺的农村去拾田螺,收获满满一大脸盆。好些年没有吃上正宗田螺的我当然对着脸盆、想象着煮成美味的它们直流口水。刚好近日天气潮热、加上讲课多,劳累使得虚火腾起,喉咙有些肿痛起来,家人说正好田螺降火,喝田螺汤吃田螺可以降火,带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加上本就嘴馋,就毫不客气地吃了两大碗,神奇的是两三个小时候喉咙不肿不痛了。得到的结论是,若是上火,田螺大可吃得的。
吃田螺的美好我还将其与那个美丽的民间故事《田螺姑娘》联系在一起,让这个故事更加扬名的事据此而改变拍摄的好莱坞动漫大片《田螺遗梦》。当我看着脸盆里那些个头特别大的田螺的时候,看着它们在水里翻动、吞吐,我总会将其与田螺姑娘联系起来,看着看着又会生出一些悲悯,好吧,不做作了。没有读太多书的嫂子她哪里知道“田螺姑娘”这故事,但她精通如何将这些田螺姑娘们变成满足我们口腹之欲的大餐,这其实也蛮好。
人们给“红烧螺蛳”这道菜起了一个浪漫的名字叫做“一千个吻”,而我却不愿意将该名冠给那市场上普通平凡得随时随刻可以掏钱买到的螺丝们,而悄悄地认为有着“神仙身份和背景”螺丝姑娘们更值得拥有这一浪漫美誉。每吃进一个田螺,我都在与一位高贵的女神深情吻别,想到这里,虽然不是男人,但我心一样为之酥了醉了。
因了杨梅和田螺的陪伴而不是粽子与龙舟,我的端午节才有了几分传统佳节的回味,这种平凡真味的纯粹会一直萦绕心间,让传统不至于凋零为仅仅是一个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