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节 朝露凝碧珠 第100节 王城戒严
文｜幽然释
从西野绕道南幕入王城，需要经过一段崎岖的山路，山路的一侧临近悬崖峭壁，另一侧就是倾斜光滑的南幕峻岭。
所谓的山路，也只是以前的族人为了方便进山打猎，随意开凿的一段山路，统共就够两人并排走过。又是许久没有人走了，密密麻麻的荒草和带刺的藤蔓杂乱无章的长满一路。
由于这段崎岖山路的阻挠，族人前进的速度也一度缓慢下来。不过多久，就看见不远处又出现了一批走山路进王城的族人，他们在山腰处停下来歇脚。
赶路的人越积越多，虽然相互之间不熟，但还是会上前寒暄几句，招呼同路人坐下来休息休息。
入秋的密林山峦间，人声嘈杂，让这人迹罕至的南幕群山多了些许人气。看看日头，已经接近午时，族人们开始捡拾地上的枯枝和干草，在林间的空地上张罗起生火煮饭的事来。不久，袅袅炊烟升起，锅里米饭的清香也发散了出来。
澹台耀一边潜藏在奈诺族人中间，一边伺机寻找潜入王城的契机。他环顾四周的人群，竟让他发现了两张熟悉的脸，他们分别给彼此使了眼神。之后，他们就陆续走入一处僻静的山谷中汇合。
一阵秋风过后，泛黄的树叶“哗哗哗”落下，铺满密林深处。
远处的人群还在说笑着，全然没有发现他们之中少了几人，王城本就是奈诺族最繁华最热闹的地方，在王城中照过面的人更是多了去，谁又会有这闲功夫记住那些生面孔。
澹台耀最后一个来到山谷中，那二人已经久候多时，他们各自穿着破旧不堪的奈诺族服饰，眼见着他们二人应该已经融入了奈诺族中。
他们二人一见到澹台耀，立刻在胸前画出一个特殊符号，合掌，上前叩拜行礼。
“在外就不用拘礼了。”澹台耀轻轻掩鼻，咳了咳，压低了声音，说，“葛昀，伊焱，一路上怎么就见到你们二人，其他人呢？”
葛昀是他们三人之中，个子最高的。他面色青黄，应该也是没少受冻挨饿。
葛昀凑近澹台耀的耳边，小声说：“禀告少将军，我们在路上遇到了鲁家军的围追堵截，一路上死伤过半。又在王城周边遭到孟家军的绞杀，现在剩下已经不足十人。
我们这些幸存下来的人从王城附近就各自分散，去打探奈诺族属地的情况了。我们约定好，每半月会在西野王城外的竹林中相聚一次，以便交换消息。就在不久前，我们才聚过一次。”
“那些枉死的恪落族族人，我们一定会替他们血债血偿的！”澹台耀握紧拳头，低低地怒吼，说，“那现在的情况打探了如何了？可有什么可靠消息传来？”
伊焱是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他走到澹台耀身边，恭敬地说：“少将军，这一月来，我们一直在王城周边躲避追捕，王城中的防守很严密，我们一直在想方设法渗入到王城中去。
不过，在此期间也打听来了一些消息。奈诺族南幕崇山峻岭，地势险要，人迹罕至。一直是由薛家军驻守；东新有数十万孟家军驻守，固若金汤，一时无从下手。
再就是北疆，听说奈诺族军司和大祭司二人现在正在北疆，也不知在筹划什么事；而王城中就只留守了族长和几位长老。其中，孟长老一直主导和把持着族里的事。就连围剿我们的人马都是这孟长老亲自派出的。”
“果然，姜还是老得辣，西野一出乱子，王城就立即戒严，真是一点都不给我们发挥的余地啊！”澹台耀惊叹地说，“还真不能小看了这奈诺族，也不全都是酒囊饭袋啊！现在看来，此行会非常精彩啊！不过，这个孟长老又是何人啊？”
“这孟长老名叫孟霁，也就是孟氏现任的家主。原先统领整个孟家军，后来因为叛乱被俘，交出军权才保住性命。”伊焱介绍说，“只是不知为何，现在孟家军还是掌握在孟霁手中，依旧可以对孟家军发号施令。”
“和奈诺族人说的不错，孟氏一族都是护犊子的！”澹台耀嗤笑地说，“不过，孟长老能重获军权，应该和那个军司有关吧！那个叫碧荷的军司又是什么人物？”
“她是现任族长同父异母的妹妹，以前一直受到前任族长夫人的迫害。后来，在现任祭司的帮助下，镇压叛乱有功，才坐上军司的位置。”伊焱忧心地说，“不过，我打听到那个叫星澜的大祭司好像不是一般人，奈诺族人都把他比作神人一般！”
“神人？！能有多神！不过是行巫蛊之术，满嘴谎话的骗子罢了。”澹台耀不屑的说。
澹台耀从不屑这些奇人异事，也是因为他一直都不认同，恪落族的强大是与濒临南海的筮族神力相融相助才得以称霸一方；他更无法接受，父亲澹台鸿志为了与筮族交好。在自己的母亲病重过世不久，就迎娶筮族族长的嫡亲次女做澹台家的正妻主母。
最可恶的是，那个女人竟然把澹台家打点地井井有条，硬是找不出一点错处来。因此，深得父亲的喜爱。
而澹台氏凭借战功彪炳，又是恪落族中的名门望族。家大业大，最是不缺勇武的男丁，眼见着那个女人生下的弟弟妹妹们都渐渐长大成人，自觉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岌岌可危，这才急于在父亲澹台鸿志面前争功表现。
澹台耀虽是澹台鸿志最器重的长子，一样要为了自己最终的利益而努力证明自己的价值。
“这些与我了解的情况大相径庭。那父亲交待的事情，可有打听到什么消息了吗？”澹台耀皱着眉头，不耐烦的说。
“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少将军！”葛昀说。
澹台耀一想到父亲交代的事，气又不打一处来。原本这次只需他带上数万将士从奈诺族西野直捣王城，就能踏平整个奈诺族。偏偏遇上一直在外云游四海的筮族白沐来搅局。
在澹台耀孩童时，就见过白沐，也知道白沐与父亲是忘年之交。之后的数十年里，白沐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澹台家。不久前，白沐又一次踏进澹台家，与父亲在书房商谈了良久，就同父亲一起去劝谏族长，对奈诺族暂且网开一面，待到时机成熟，再吞并奈诺族。
如今想来，白沐失踪的数十年应是长居奈诺族，对这片土地有独特的眷念，才会不惜一切代价，游说族长，保全这个族群到最后。澹台耀想到这里，更是对奈诺族的神秘感又加重了许多，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能牵盼住白沐这样从不愿受到任何束缚的人。
族长原本是不答应的，最后在父亲和白沐的游说下，听从了那个筮族白沐的建议。时机尚不成熟，只怕到时候会让我恪落族损兵折将。为今之计，只有先寻到一本叫《奈诺图志》的藏书，才能不费吹灰之力，一举攻下奈诺族。
澹台鸿志虽是一届武将出身，却又痴迷于收集各族藏书。这样一本极有价值的军事藏书，澹台鸿志怎么肯错过。于是，澹台鸿志下令让澹台耀亲自前往奈诺族，务必将这本藏书完好无损的带回恪落族，以备战时所用。
“我知道了，如今之际，只有先潜入王城中再做打算了？”澹台耀长长舒了一口气，说，“你们二人可有想到什么法子入城呢？”
“我们对于城中的情况还不清楚，贸然进入王城，只怕我们被守城的士兵盘问不过几句就会穿帮，若是有奈诺族人带我们入城，就再好不过了。只是，眼前的这些奈诺族人都是平民百姓，想躲过盘问怕是不易啊！”葛昀忧虑的说。
“要有一点门路的，进入王城可以不用被盘问的奈诺族人吗？”澹台耀食指轻点着鼻翼，喃喃自语。
澹台耀聚精会神地思索着，想着自己一路上遇到的人和事，脑海里一遍遍筛选着可以加以利用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