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假期,我和全家人一直乘坐游轮在风光秀美的长江三峡旅游观光,今天到达巫峡,与游轮上的其他人一样换乘小船去巫山神女溪观光。
不得不说一句,巫峡的每一座山峰都很美,我很享受于欣赏它们的形态,并把它们想象成各种各样的人或事物。这一座像睡美人,那一座像手掌,那一座又像是帽子,这一座像把剪刀……乘着别致的小船在这山青水碧的画卷中游走,真不能不说是一次十分美好的观光之旅呢。
每一条小船上都有一位导游为大家讲解各个景点。我们这条船上的导游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大姐姐,长得很清秀,姓谢,讲解水平相当不错,每一座山峰在她的口中都仿佛有了别样的趣味。她的谈吐相当幽默,我们上船不久,她便笑吟吟地对我们说:“这里的水底有不少种类的鱼,还有成千上万的两只机……"
“两只鸡?”旁边的一个小男孩疑惑地重复着,我也是摸不着头脑。
“两只机就是你们的照相机和手机,”那个大姐姐又笑了,“虽然各位哥哥姐姐的手机照相机都很先进,可也没有达到会游泳的程度吧。”一船人听后都笑了,也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拍照时注意,别把手机照相机掉进水里,让它们成为“水底两只机团队”中的一员。
看完了景点,返程的路上她又给我们唱起了山歌,还给我们说起了她家以及她这里的一些故事。
她的家就住在这两边陡峭险峻、绿树成荫的山峰之上,我们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山上的层层绿树间果然还有几座稀疏的小房子。在他们那里,交通甚为不便。孩子们上学要先坐船,再爬一到两个小时的山,有的甚至路更远。她指着山上一条小沟对我们大家说:“这条路就是我们这里的高速路了。”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这哪里是路,分明就是一条小土沟,在陡峭的山上盘旋着,淹没在树木间,也不知通向哪里。这真的能叫高速路吗?
过了一会儿,她有指着一个漂浮在水上的平台告诉我们:“这里是我们土家族人每逢过节时喝酒吃饭,唱歌跳舞的地方。”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接着说道,“这里也是我们那边最最大的相亲平台,没结婚的青年男女都可以在这儿跳舞唱歌,若是哪个男孩子看上了那个女孩子,就过去踩踩她的脚,要是那个女孩子也愿意了,就也踩踩那个男孩子的脚,他们就算是确定了关系,就要去找媒婆帮忙说亲……”她又讲了她家乡关于婚事方面的种种风俗,很是有趣。
“我也要立志当一个媒婆!”她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在我们这儿当媒婆得满足两个条件:年纪在三十岁以上且有儿有女。我要朝着这个目标不断努力!”
她还给我们讲了这个地方人们的主要食物,基本都是土豆红薯之类的东西,且个头比我们平时在大城市见过的小一些,但味道和营养一点也不落下风。她还给我们讲她小时候的趣事,说自己小时候特别嘴馋,自己家里有穷,一年里只能有过节时才吃得上肉。她家对面的山上有户人家,家里有不少好吃的点心,于是她每天下午放学回到家就一直盼着父母快些出门,好溜出家门去对面山上的人家里讨口点心,常常要玩到半夜才回家,却从未在山中迷路。或许是她在这山里住得久了,对这里的路太熟悉的缘故吧。
“现在我们这里的每户人家都已经基本脱贫啦。”她望望船外涛涛的江水,轻声说,“和之前不一样啦!”
“那你和你们家现在一个月能有多少收入呀?”不知是哪个叔叔问了一句。
“我呢,现在每个月的工资是1050元,每月我会给自己留400元,剩下的寄回家给我妈妈,给他们那边当生活费。从前我们这边,一年到头的收入一般还在300元左右,现在比之前好得多了。”她捋了捋辫子,脸上浮现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现在我有了工资,回家的待遇也好一些了,以前,”她轻叹一口气,“我四五岁的时候,我妈妈就给我拿了一个小板凳,让我学着洗碗了。我们那边的女孩子,年纪很小就要开始学做各种家务了,长大一点更是这样。我妈妈以前在我没出来工作的时候一直劝我在家乡找个老公,但我觉得那时候还太早了,于是就两天不吃不喝来抗议,弄得我家人都没办法。”她是家里最小的女孩子,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地方,从小自然是没受过什么宠爱,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她目前工作的小县城,或许她的心里还残存着一丝对巫峡之外的世界的渴望,想趁年轻出去闯一闯,而不是一直窝在这山上直到过完一辈子。
如果不是听她讲这些,从小生活在大城市的我真的不知道这山上居然还能住人,这山上的人居然还有这么与众不同的生活。或许和我们相比,这儿的生活很贫穷,甚至接近原始。但这山上的人或许还是那样其乐融融,平平静静地过着自己的日子,并不会对自己的生活产生那么大的不满。或许他们中很多人也不知道这巫峡之外还有一个热闹非凡,灯红酒绿的繁华世界,会有一群人穿着耐克阿迪,拿着苹果手机,穿行早车水马龙的街道上,乘着他们或许见都很少见的汽车地铁上班上学,在高楼大厦里居住、工作,过着一种他们做梦都想不到的日子。
没有强烈的对比,其实就会有更多的满足,只要没见过别的,就会觉得眼前的就是最好的。我们这些人在巫峡之外整日想着挣大钱买房子买车,去大城市,找好工作,这山上人们的心愿或许还仅仅只是走出巫峡,去一次周边的县城。
谢导在讲述她的生活时并没有流露出过多的不甘和不满足,她对自己那个贫穷的家乡依然抱着无限眷恋,从她话里可以听出,她只不过是出来工作几年,以后终归是要回去的。
观光船靠岸了,我们的游览结束了,谢导也收拾好东西准备下船。我回头望望幽深秀丽的巫峡,脑子里依旧想着谢导刚刚描述的别样生活,以及那个处在巫峡深处的、我以前从未见过的小世界。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生活方式,谁都无法真正去评判别人的生活究竟好不好,只要自己心里觉得满足了就好,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