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May不喜欢我叫她的全名,她说她的名字不好听,土里土气的,我并不认为这样,陆雪琼不也是充满诗意的名字吗?“云随碧玉歌声转,雪绕红琼舞袖回,”我这样跟她解释道,她说我油嘴滑舌尽是歪理,做了个鬼脸,便蹦蹦跳跳的走出教室跟闺蜜去了小卖部。
阿May是我的高中同学,我升高中时认识的她。那天父亲送我去报到,我手里提的是个四四方方木箱子,走到天桥的时候碰到她,她高高瘦瘦的腿长长的、整个人很白皙,看起来很是俏皮可爱。阿May说我的箱子很复古她也要体验一下,我有些拘谨害羞的红了脸,支支吾吾的“嗯”了一声。阿May提起箱子手向下一沉,箱子有些重她有些娇小。提到一半路的时候她气喘吁吁的了,我便走上去接了过来,我没有说话,我还是无法正常的跟女生交流啊,心总是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阿May显得有些囧,有尴尬的说,箱子有点重。她送我到男生宿舍楼底下说,我不上去了上面是男生宿舍。“谢谢学姐”我说道,她脸一红跑掉了。
开学的第一天我在教室里碰到她,原来她跟我一个班,并不是学姐,他看着我,我看着她,她跟我打了声招呼,我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上课了,老师开始点名以便区分,就是那时我才知道她的名字叫陆雪琼。她很优秀,每一节课都很认真。我英语不好,数学也不好,这也是段不堪回首的记忆了。
我初中才开始接触的英语,我所在的学校不是很好,一个班约莫有一百人,从前面挤到后面,教室太小了人挤人的,老师一节课有一半的时间都在讲纪律了,大抵农村的学生都过于调皮了。我坐在后面就像个菜市场,近墨者黑,慢慢便也无心向学了。我初中班主任是个大肚子的小个子,皮肤黝黑黝黑,估计喝酒喝多了罢,肚子大的像个十月孕妇,我们常常以这个调侃他,他也乐呵呵的跟我们打成一片,我很喜欢这样的老师,亲近没有架子。他教的数学,我们班次次考试倒数第一,到底他数学教的不好还是我们不肯努力学就不得而知了。我的数学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变得一蹶不振,慢慢的失去了学数学的欲望了。
阿May是个天生的乐观派,很快的便和大家打成一片。大抵性格像个男生,嗓门大动作也浮夸,跟男同学拉扳手腕拍桌子,假若你与她初次相逢,你一定误认为性格温婉如玉。我有不懂的习题我便问阿May,她就坐在我旁边,刚开始我有些害羞不知道如何开口,她倒是很乐意的帮我解答,耐心且细心。一来二去的也便习惯了,我不在因为性别而跟她存在隔阂,有空我们便聊聊天。我跟她说起我放牛的童年、掏鸟窝的往事、做过的愚蠢的事情,她听的一脸的向往,时而皱眉时而欢笑。
后来我们加了QQ,晚上她总爱找我聊天一聊就是十二点,有时候甚至更晚。她说起来她的往事,父母总爱吵架,动不动就要离婚,她从小就处于这样的环境中,她说起了很多这样的过往,有时竟也哭了起来。我从一个诉说着变成一个倾听者再变成了安慰者,不断地进行着角色转换。我不知道她如何从一个不和谐的环境中形成了这样开朗的性格,兴许是物极必反罢,这样也好,不至于掉入深渊无法生还。
校园里开起了秋天的桃花。我跟她下课同时走去食堂,阿May惊讶的说,秋天桃花也会开么?她摘下了一朵,放在鼻子下,闭上眼睛一脸满足。晚上我给她发了一首诗,我想了好久。“秋风瑟瑟入人骨,落木萧萧动肝肠。桃花不惧秋风怒,只恐佳人争艳阳”她说她很喜欢我写的诗,所以我有很多时间在执笔写着一些毫无意义、毫无深意的打油诗。有一天晚上她没有找我聊天,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便写下了“今夜夜长何时见曦阳,难入眠,强入眠,闭眼她现。占吾半壁天,举杯对月长叹,谁怜?”那一刻我便知道我爱上了这个女子。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找我聊天,下课依旧大大咧咧的和大家打成一片。只是我眼睛里再也没有了那清澈单纯的光,看着她时眼睛有了想法,眼神也飘忽不定了,甚至看着她跟其他男生玩在一块时竟有了醋意。我开始谴责自己,不该拥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但显然已经不能够了,情感之火一旦燃烧就会蔓延。我开始选择疏远,发信息也选择性回复,教室里也只是适当地回答一两句,不再侃侃而谈,她有些难以理解,但我只能如此了。后来分文理科时,我选择了理科,她选择了文科。有时候在校园里遇见依旧还会打声招呼,但已不再那么热情。
毕业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在见过面了,听说高三时她谈了个男朋友,是我们学校的一个小痞子。听到这个消息时我心里揪的疼了一下,如果当初我勇敢一点会不会有另一种结局呢?我尔玩一笑,仰起头看看天空,谁知道呢,便大步向前径直走了去。如果下次能够遇到她,我想我会走到她的面前问一声:“阿May,你好吗?”
正如《仅是一朵花开的时间》,原来,暗恋就像一朵最为幽僻的马蹄莲,虽生于无人知晓的角落,但一样有着不可更改的花期。它再柔暖的绽放与再无意的凋零,都仅仅只能是一朵花开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