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记忆以来,我童年的大部分时光是在一个由三间正房外加一个小院里的家里度过的。院子西侧是个小三间的西厢房,是个一百多只鸡的鸡舍,东侧是一个简易的柴棚,平时放些烧炕的柴火,南侧挨着一个猪圈,还有一个竹节和木条编成的需要抬才能打开的大门。
清晰的记得,放学回家常做的家务活:扫院子,用压水机(手动的,下压能出水的那种)压水,先放在水桶里,然后把它提到中间屋地的大水缸里,一桶一桶的把水缸填满。另外就是去河边打猪草,拿上一个大背篓或麻袋和镰刀,专挑猪爱吃的嫩菜,一把一把弄一背篓,然后吃力的背回家。经常手被镰刀把磨出水泡,被刺草划出血印。那时特别羡慕那些放学在大街上疯跑的同学,他们可以不用做这些,肆意的在一起嬉笑打闹,但因为这样做,能为爸爸妈妈减轻点家务负担,心里也没有那么不快乐。
那时,村外有几亩自家责任田,全家人一年的口粮就靠它。爸爸常年在外打工,家的里里外外都是靠妈妈打理。妈妈不算强大的身驱,却撑起这个不太富裕加上三个还在读书娃娃的家。白天妈妈地里做农活,夜晚在发黄得有些昏暗的灯光下,还要赶制街坊四邻拿来的需缝补的衣服,因为妈妈是村里唯一的裁缝 通过这能换取少许的可以换钱的工分。就这样,哒哒的蹬踩缝纫机的声音,成了我每天做作业时的背景音乐。很多个夜晚,我一觉醒来,妈妈还在辛苦的工作着,只为那碎银几两可以维持生计,供我们仨读书,疲惫的硬撑着忙碌的样子至今想起来,还是满满的心疼。当时我就默默下决心,一定好好努力,让妈妈不再那么辛苦,让家里的日子好起来。
那时侯,可以说大部分家庭的生活,都相差不多,而我家略差一些。母亲的收入大部分来源于给村民做改服装,父亲在50公里外的县城鞋厂上班,所谓的正式工。我的父母亲上有年迈多病的双方父母,下有两儿一女三孩子读书,生活的重担使得他们非常的卖力,为了这个家能正常运转一刻也不敢松懈。工作之余,还要找些赚钱的营生贴补家用,比如,养猪,养鸡,养兔子,卖布头。现在,我还清晰的记得有一次和爸爸骑自行车20里外,顺义北边一个市场卖兔子的情景。那时,虽然生活不富裕,一家五口的生活还算勉强撑得过去。
五年级下半年,眼见哥哥们都已成人,面临成家。为了多挣点钱,妈妈把满屋子正在下蛋的鸡便宜处理了,在爸爸单位大门外,干起来存车行的工作。虽然辛苦,收入还是蛮可观的。那半年,我过得人生最最孤单的日子-自己上学放学,自己做饭,还要担起喂猪做家务的责任。小小的肩膀,瞬间感觉被迫强大起来。家里的老婶看我这样一个小女孩一个人在家很可怜,常让我去她家吃饭,生性好强的我不好意思拒绝,只勉强去了几次,后来就拒绝了婶婶的好意不再去她家了。就这样,我一个人,偶尔爸爸回家陪我一小会,度过了我的一年半小学生活。虽然在学习上一直很努力,六年级还是没能如愿考上重点中学,为此妈妈还常内疚的对人讲,因为她不在家陪伴,影响了我的学业,我倒也没那么想。现在想来,也许正是那一小段经历,锻炼了我的胆量和坚强的性格,不服输不向命运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