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这个词现在的年轻人听起来可能有些陌生了,其实这是华人届特有的流行文化,只是现在叫在武侠前面加上修真,或者干脆叫玄幻,仙侠等。对于70年代和80年代出生的大陆中国人,“武侠”是再也熟悉不过的一种文化。在那个文化资源相对贫瘠的年代,大量有关“武侠”印刷品——包括小说、连环画、杂志,和武侠为题材影视作品,影响了几代人的精神成长。当受之影响的那代人最早走进了象牙塔之后,“武侠”甚至一度走进了大学的课堂,成为学术研究的对象。
刊载于2024年第2期《十月》的中篇小说《乌云之光》是《天涯》杂志主编林森的作品,讲的是一个和武侠有关的故事:老沈、程浩及“我”曾经生活在同一个小镇,老沈是租书店里的老板,那时候的租书店充斥满武侠小说,简陋的书店给“我”灌输了一个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也养肥了想象力。于是“我”也写开始写武侠小说,叫《破城谱》,陆陆续续写了几万字。在离中考两个月的时候,学校组织了一次省重点高中选拔赛,名额只有三个。“我”成绩在年级没有跌出过前三名,老师非常看好,自己也很重视。关键时刻,那本没有写完的、从“我”骨血心梦里挤胡来的《破城谱》不见了,有匿名者告诉“我”是黄惠芬偷走的——黄惠芬镇里的一个女青年。那时候的小镇青年打打杀杀的,有个女生叫黄惠芬手下有十几个膀大腰圆的手下,颇像《流星·蝴蝶·剑》里面的高大姐。即便是很胆怯,“我”还是斗胆去找“高大姐”拿书,未想到因为语言冲突引发了一场打斗,“我”自然寡不敌众,跟着也因为打斗事件被学校取消了参加选拔赛的机会。后来小镇一场大火烧掉了租书店,老沈、“我”、程浩先后离开了小镇。多年后“我”重遇老沈,重拾了往事散落掉的一些片段,从老沈口中知道,原来当年丢书打斗,这些都是“我”的好朋友也是竞争对手程浩设计的,但设计陷害好友之后,他自己也没有考上省重点。写下小说的结局——城破了,而小马以自绝的方式,结束了一场武斗。
林森的这篇中篇中,我找到了似曾相识又已经消失不见的文化元素,比如租书——故事的主人公老沈是在小镇开的租书店。我整个中学和大学相当部分时间就是在租书店里面穿梭着。大部分的租书店都一样,破旧、残缺不全的书籍,但依然阻止不住一张张长满青春痘的脸。在一个个租书店里,我也跟作者一样碰到了金庸、古龙、梁羽生、柳残阳、卧龙生、诸葛青云,还有金庸巨、古龙新、金康、全庸、古尤。到了大学,我依然还在租书店打转,只是那时基本不再租武侠书籍,更多的还是租一些在大学图书馆借不到的书籍——比如《古代艳情小说集》《痴婆子传》《十段锦》。再比如《佛山文艺》和《江门文艺》,在偏僻的乡村角落,就靠着外出务工的同乡带回来的零散杂志,饥渴地阅读着《武林传奇》、《黑鹰传奇》等武侠小说,基本都是戊戟写的,因为在书店里很难找到他的作品,你只能在杂志上读。那时我也没有想到未来我会来到杂志的发行地工作。
阅读这篇中篇,让我恍惚回到了那个中学求学的年代,有时候想想也是挺美好,但如同作者所说一样:“过去的时光挺美好的,不过,也仅仅是距离的误会而已,当真的对视,真的拉近距离,很多事,我们是不忍心看的。”
有些事情,得一把火烧掉所有的痕迹,带能解开心结与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