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窗前的野桑树
文/琍爾
年底在冷风飕雨中于海口回杭,第二天一早醒来,窗外漫天漫地的雪,让我惊诧不已,“怎么一个晚上落了这么大的雪?”。这是2010年12月15日杭城的一场特大的雪。原本可以摧枯拉朽的雪,却因下在晚上,竟可以下得如此悄无声息,让起床睁眼往窗外的人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你看,那可怜野桑树,枝枝蔓蔓承揽着分担着压向大地的皑皑白雪,把自己柔弱的身子包裹得象团开裂的雪球,只露出黑黑的脚插在一只长靴子深的雪地里,即便如此,还用自己的背脊像手臂那样搀扶着走过身边那晃悠的老人小孩。给人一点依靠,多好的野桑树呀!我不知为什么一直喜欢这棵野桑树。可你看,一辆不知好歹的红色自行车还斜依在它的身上。这让我莫名其妙地恼怒起起自行车来了。
今天,想着明天是春分,要回海口了,在屋里踱来踱去,无意间瞟了那野桑树一眼,哇,那野桑树也争春呢,枝枝节节上全长满了绿芽,只是小小粒只有喜欢它的人才看到,如截图给你看,便象是一只纤纤的手戴满了翠戒,很奢华,但不俗气。我不知有没有画家画过春分前的野桑树,光秃秃的树枝,画几个大丫,画无数个节节向上的枝,点数不清的点,枝来节去,无从下手,却可任意涂鸦。这样的树模样,一定是春分前的野桑树了。
谷雨前后,野桑树就长俊秀了。一身齐齐崭崭的绿,在春风里轻枝蔓舞。小满前后,野桑树上长出青青的桑葚果,引来小鸟低徊。小鸟中最不识相的是白头翁,一边窥视着青涩的桑葚,一边在野桑树上啣毛叨草安营扎寨准备着敷衍后代。夏至后,紫嘟嘟的桑葚果成了白头翁的腹中美餐,那白头翁啄桑葚也有噎的时候那引颈一吞吞的熊样儿,让人恨不得下楼去拿根长长的毛竹杆子捅了它的巢。白头翁吃得多,叫得欢,天一发白就开始“雎—雎—,天不亮!雎—雎—,天不亮!”地叫,一家大小在桑树上吃喝拉撒,一直叫到寒露,直到狂风掀了巢才收兵息鼓,期待着来年卷土重来。
我时不时地担心桑葚让小鸟吃了,也许野桑树因为人们不再用自己的桑叶喂蚕,宁愿用自己滋浆结成的桑葚哺育百鸟;我时不时想桑树得迁移了,这里太小了,担心野桑树的枝枝条条在台风中如女人长发狂舞时折了腰,可也许野桑树感激庭院里的人们没有因自己卑微而强迁家园,宁愿用自己的桑葚用自己的绿在这里还恩于这个庭院里的人呢......
这里如要拆迁,窗前的野桑树一定不知去了哪,那万绿众中一点一点的红,可是正宗的绿色食品--桑葚果儿!
但愿我从海口回来,还能从白头翁的嘴里抢点野桑葚吃吃。
2011年3月20日星期日琍爾於大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