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来到了狱门关的广场处,前些日子看到的依然高大威武的城门、石像,因为今日隆重的祭祀而显得愈发庄严神圣。
祭祀中的人们中,有人面蛇身样子的,有几乎和我们人类样子差不多的,还有一些其他的奇异生灵,他们或穿着五颜六色的服饰,或在胳膊处缠着鲜艳的丝织品,组成大大小小的圈,载歌载舞,口中念诵着:“岁之太初,万物更始……”
欣大人和银执大人提着衣服的下摆,携手缓缓地走上早已经在广场中央搭建好的祭祀台。底下的歌舞声愈加响亮,围在唱歌跳舞的祭祀队伍旁边的是从丧失谷其他地方赶来的观众,他们现在已然是处于亢奋状态中了。伴着这祭祀队的载歌载舞,这里已经是喝彩声一片了。
待银执大人和欣大人一齐登上祭祀台后,喝彩声、欢呼声、歌舞声便戛然而止,银执大人仪态威重,鲛绡纱衣在微风中飘动,正阳下衣服上红色的腊梅在祭祀的烟雾中傲然开放,说道:“诸位,我知道你们中的有些是从丧失谷的其他地方赶来的,甚至有些恐怕是千里迢迢地从周国来的朋友们,既然来了,就不妨好好欣赏下我青丘国的典章制度,也好今后互通有无,天下太平。下面就请欣主持仪式。”
“诸君,可知国之大,何为枢要?兵乎?财乎?地广乎?”欣大人见众人无有说话者,便继续讲道:“是一个‘礼’字,无有礼,则民无耻格,国无宁日。我不知友邦之法若何?我国严禁男女私交,已是延续了几千年的国家安定之策,今有不肖子民,既目无祖宗,且毫无耻心,攘先辈之遗训,蹈国法之威严,此害不除,国家不幸。”欣大人说完后,一时鸦雀无声,稍时便爆发出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喝彩声。
祭祀队伍继续载歌载舞,观众继续欢呼雀跃,银执大人和欣大人号召祭祀队伍之中的人把手中的罪孽书统统地举起。
银执大人和欣大人首先把手中的罪孽书放入了摆在祭祀台正中央的蟠龙饕餮乳钉纹三足青铜圆鼎里面。
青铜鼎里盛有半缸用犯人私处风干研磨而成的粉末,撒在鼎内精心切成根段的垂丝柏树根上,鼎下是烧了好几个时辰的文火,但这时候鼎内的垂丝柏燃着零星的蓝色火焰已经开始烧得越来越旺,褐霭色的烟雾大股大股地从鼎内排空而上。
银执大人和欣大人神情果决地将手中的罪恶书哐啷一声投掷到鼎内,于是木板便因被祭火燃烧爆发出窸窣的噼里啪啦的声响来。
祭祀队伍见两位大人已经投掷完毕,便口里念着颂词,继续手拉手载歌载舞地洪水一般涌向祭祀台,纷纷将自己手中的罪恶书投掷到早已经是烟雾火海之中的青铜鼎之内。
我看着被祭祀的烟雾熏得有点有些发暗的天空,除了闻到一股裹挟在呛鼻酸臭之中的淡淡信香味道外,内心还揪起一种恍然“梦里不知身是客”的忧愁。
渐渐地祭祀的声音听不到了,或许祭祀已经逼近终了,突然眼前晃过一个全身长有红色毛发的东西,是人是兽都分不清楚。
我睁开眼睛,周围却什么都没有,祭祀队伍还在欢呼,观众还在喝彩,暮霭色的烟雾依旧甚嚣尘上,一切在我眼中都定为了慢动作回放。
我看音乐和欢呼声当真停了下来,银执大人和欣大人从祭祀台上朝我们走来。
我和犯人站在一起立了老半天了,不由得感到疲惫伸了个懒腰,然后转过头去对站在一边的崇刚哥说道:“刚才好像看到一个毛红红的东西。”
可是谁知李崇刚却似蜡人一般兀愣愣地戳在原地不动,眼角微微向我使了个眼色,我这才突然间意识到自己的失误,便立刻住了嘴。银执大人离着我们有段距离,应该没有发觉我的举动,而人们估计也都专注于祭祀焚烧罪恶书,哪有有时间留意我俩!
“欣,你办事不利啊!该交代的情况没有给他们交代清楚啊!”走到跟前时,银执大人这样对欣大人说道。
“大人,小人不知道您这是何意?”
“他们要是再随意动手动脚东张西望的,恐怕我这个狱门关统领怕是早就被人参个够了,甭想做下去了。”
欣大人表情凝重地瞅了我们一眼,“大人,确实小的交代了,或许他俩适应还需要一点时间。”
“适应?我可没有这个时间,他们也甭想给我拖后腿,机会不是没有给,是他们自己没有好好珍惜!他们的口供你找到证据了吗?”
欣大人支吾着:“证据倒还……没找到,不过,小的觉得他们的话倒是可信。”
银执大人一脸正色,“觉得?欣也学会女人拍屁股考虑问题了吗?还是你和他们有什么秘密关系本大人不知道?”
这句话着实吓了欣一跳,连连说道:“哪……有……大人,容小的再细细盘查,找找线索,一定做个最后了结。”
“细细盘查?我看是没这个时间了,今天藩国使者这么多人他们还是不知收敛,何况你又不是没有叮嘱他们,照这样平日里还指不定给我捅多大娄子呢!所以……”
欣大人连忙请求道:“请您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没了。我向来做事雷厉风行,机会只给一次。为了你我的省心,免得他们日后为我们闯祸,宁可信其有不可信起无,还是收缴了灵魂好一些。倒是你多次为他们求情,处处袒护他们,之前我以为你纯粹为了本大人着想,说什么滥杀无辜有损清誉,现在看起来实在可疑!欣,你到底打得什么算盘?你可不能欺骗我!”
扑通一下,欣直接跪在地上,一副委屈状:“恩师,弟子怎么能做出这般昧了良心的事情,怎对得起您当初的知遇收留之恩啊!只是……”
“没有最后,其他的你不用再说了。”
欣大人见银执大人心意已决,便不再说什么了,不想来的还是来了,我和李崇刚被吓得满头虚汗。
“大人,我求求您,您饶过我们,除了上缴灵魂外,我们什么都可以做。求求您了!”
“我要是现在不拿了你们的灵魂,谁知道你们还会给我闯下什么祸呢!”银执大人凑近我们的耳朵,低语地说道:“这狱门关小人们的眼线可不少,我可不想为了你们两个做无谓牺牲。你们懂吗?”
众人还是根本没有留意到我们这里发生了什么,只顾继续蜂拥至祭祀台处的的大鼎处。
“求大人放我们一条生路!”李崇刚揪住银执大人的衣衫哀求道。
见状,银执大人说道:“也罢,你还是懂点礼数的,只不过你这个弟弟实在可恶,如果不教训下恐怕真的难以让他顺服,也难解我心头之气。放心,看在欣大人和你求情的面子上,我暂且宽恕你了,只不过你的弟弟的魂灵恐怕不能再让它那么自由咯。不过,你们也先别紧张,我也不是他说的那种完全言而无信之人,只是想对他小惩大诫一番,我只是让他的灵魂不自由而已呀,我并没有说要上缴灵魂给天吴呐!”
“还不快点!”
秋峰从衣袖内掏出唱魂笛,举过眉目递给银执大人,这笛子实在可怕,凡是被指定听过唱魂曲的人,灵魂就会被剥夺,他们开始变得毫无独立意志和思想,就是他们肉身的行动也尽被“唱魂笛”那具有特殊指令意义的笛声掌控操纵了,只得乖乖地服从。
我和崇刚哥面带惧色,只得听到那笛声舒缓、哀怨,并不可怕,倒是一种颇为让人动容的田园牧歌般的笛声。自己感觉仿佛正从一片被蚕茧包裹的朦胧世界里挣脱出来,来到了我眼前的这个现实世界。那一时刻,我体验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真实的存在感。不论是整个身体还是心智都开始呈现出一种非常简单自然、放松轻盈的状态。
不过不好的是我的灵魂在空气中飘移,我抓住了自己肉身的衣袖,避免了进一步失控——我的灵魂已经从我的身体里完全脱离出来,成了几乎没有任何重量的物质。必须抓住东西,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会真的成为“孤魂野鬼”。
李崇刚试图给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讲话无果之时,他才发现我已经沦为和那些犯人行无二致的家伙了。我试图大声叫“崇刚哥”,但是却发现自己犹如身处真空世界一般,所有的声音都被打回。我痛苦地哭着叫着,周围的世界却未发生丝毫的变化,大家并未注意到这一切。
当我确定了我的魂灵别人根本是看不见的,我的声音别人根本听不到。我才敢断定自己已经彻彻底底地沦为没有任何触感的“零重人”。
坚决拥护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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