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记忆过年总是长久的期盼,大概要从下雪开始吧,冬天怎么可以没有雪?下雪了就快要过年了。有一天我躺在被窝里看见一片雪花悠然的从房顶的小孔里钻进房间里来,妈妈说雪是“贼”这个贼它太可爱了。那时的雪都很大总是头一天晚上北风呼啸,第二天早上一打开门,下雪了!一眼望去屋外是一个洁白世界!一直伸向遥远的地方。我们常常忘记了脚上穿的是已双破洞的鞋子,也忘记了手上冻裂开的小口子。下雪啦!枯冷的寒冬里,雪是上天赐给童年里的欢乐,填补了了那过于简单的生活里的空缺。
无论多大的雪都不可能阻挡孩子们拜年的热情,头天晚上都已经把新年衣服放在床头上了,第二天一大早吃了饺子,拿着早就准备好的袋子走到邻居家,大声的喊:“老妈过年好!给您拜年啦”,“好好好,拜年了!”老妈转身框里抓把花生放到袋子里。开心的又到下一家,妈妈还嘱咐我们要先到爷爷奶奶长辈家里去,还要磕头,再到平辈,最后到小辈,村子里每一家都要走到,不要嫌弃别人家穷就不去这样不礼貌。我们拜了花生啦、瓜子啦、糖果啊、米花糖啦都拿到一起比比看谁拜的东西多,然后还要讨论谁家比较大方给的东西好,谁家比较抠门给的东西少质量差,然后还商量着明年都不要去那家最抠门的家里去。
放寒假了,爸爸也回来了,冬日的暖阳里爸爸在院子里劈柴,妈妈在 厨房里卤肉,肉的香气把我和弟弟都吸引到那口卤肉锅边,妈妈每年过年都会卤猪头肉,那个猪头肉超级香,我和弟弟就拿着刀偷偷的割下一坨放到嘴里,啊,好吃极了。电视播放着新年节目,京剧里的花旦脸谱什么的。孩子们在门前嬉闹着,妈妈老是爱叫我给她帮忙拿东西或者是干点临时的活。其余的时间我就和村里的孩子们一起玩耍,我应该是村里“老大”了,其余都是些小不点,他们都不怕我,常常好几个人一起偷袭我,想束缚住我的手脚把我打倒在地,知道我不会恼他们就越发胆大,常常我追着他们房前屋后的转圈圈。我们一起做游戏,还在我家门前的柳树杈上架上我家那个没底的大框,我把我们家的篮球奉献出来供大家疯玩。我们家大概是这个村里孩子们的欢乐场,一天到晚笑声不断。三爷爷也常来和我们一起凑热闹,他给我们讲,“老日”的故事。他年轻的时候被日本人叫去修京汉铁路,就是村子东边的这条铁路。那时候三爷个头高、身体健壮,三爷说日本人挺爱干净,日本女人常用“胰子”在咱这河里洗东西。有时候日本人还让三爷和他比赛摔跤,三爷常常装作摔败了,不然日本人会不高兴会有麻烦。
记得有一年过年,爸爸用自行车载着我走在回家的路上,走到满是树林的塘梗上,车在塘梗上蹦蹦跳跳我在车后默默的看着长长的池塘里的水清澈见底,寒风 吹来泛起的粼粼波纹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在水面上欢快的跳跃着,宛如一曲美妙的乐曲应该是“献给爱丽丝”吧。这里是我童年记忆中美丽的城堡,这条长长的塘梗茂密的小树林和着这两个长长的池塘里面埋藏着童年多少的美妙生活的向往和趣味。然而在全家同庆倒满酒杯的时候我开心的对爸爸说了一句“爸,以后你再也不能喝酒了”(因为爸常有贪杯的情况)妈妈听到这句话立刻沉下脸来,我马上意识到不该在此刻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是,话一说出收不回来。那年果然爸爸去了。我常后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那个时刻说了那句不该说的话。以后的每年我们也都聚到一起,但是再也没有爸爸了,就像是手和脚少一个感觉总是这样的不协调。中国人讲究成双成对。就像一首歌:虫儿飞虫儿飞、一双又一对才美,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每逢佳节倍思亲,过年就是期盼期盼着要和最亲的人一起过最快乐的一天,吃最好吃的一顿饭,看最好看的电视节目。如今我再也见不到爸爸了也见不到三爷了、连同那些小伙伴也见不到了,亲人们渐渐远去。然而童年里的新衣依然是最新的,糖果依然是最甜的,肉依然是最香的,小伙伴依然是最可爱的,三爷依然是最怀念的,他们就像一颗颗珍珠封存在记忆里闪烁着永不褪色的光芒。
#羽西X简书 红蕴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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