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在心中的栀子花

(原创首发知乎)

初夏的小镇沉浸在火热的宁静中。白色的栀子花大量上市,位于小镇中心的花卉市场飘逸着浓烈的花香。

栀子花是爱情的象征,她素雅高洁,坚强勇敢,那份不屈不挠的意志,让多少忠诚的爱人心无旁骛,笃定终身。可是,也正是这种坚贞,让有些人的心中黯然神伤,在他们看来,一个人爱一次就够了,如果她的爱忽然中断,她也会认为这是上天的惩罚,与爱无关。

此时淑娟正是在这种心态下,默默守护着那份已经无法挽回的现实,在她的心里,离世的爱人仍然活着,只是他们被一层黑色彻底隔绝,无法相见,但仍然能够看到彼此。

“叮”,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淑娟的沉思。她打开手机,微信群里闪动着一个真诚的笑脸。

这是黄文友,爱人生前最要好的朋友。

“淑娟,栀子花上市了,我现在就在花市里,我记得你最喜欢白色的栀子花,你也来花市散散心吧,顺便带上两盆栀子花回去。”

淑娟盯着手机,朋友真挚的话语,让她感到一丝丝温暖。

丈夫去世后,淑娟的精神彻底垮了。她本是个爱说爱笑活泼好动的女人,在她的交际圈里,大家公认,淑娟是个闲不住的人,她的爽朗,她的快乐,她的调皮影响着身的人,她让他们心情舒畅。所以,他们都愿意和淑娟在一起,散步,聊天,跳舞,或者坐在一间格调清新的小茶馆里,品茗论茶,谈天说地,那是多么惬意的事。

可是那些已经成为过去,现在的淑娟,只想一个人窝在家里。

她默默合上手机,涣散的眼神飘向窗外。

一只蝴蝶从楼下茂密的榆树梅花丛中飞出来,摇晃着翅膀,跌跌撞撞的落在窗台上,隔着玻璃,淑娟仿佛看到了丈夫的影子。

“淑娟,你还好吗?”

清幽的问话好像来自天堂,透过蝴蝶头部的触角,传入淑娟的耳膜。

”真的是你,我的爱人……”

话未出口泪已成河,淑娟哽咽着。

“怎么能好,你说走就走,留下我一个人在家中煎熬,你知道我现在有多难受,我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还存不存在,你看,这孤独的房间,除了寂寞还是寂寞,怎么能好的了呢!”

淑娟的话,蝴蝶好像听懂了,它明显地表现出一种悲伤的无奈,它竖起翅膀,在光滑的玻璃上来回滑动,那种急迫,像极了爱人生前的模样。

可是一会儿它又飞走了,飞向另一只蝴蝶。窗子里留下淑娟一双失落的眼睛和满脸的泪水。

一切都不可挽回了,淑娟转过身,看到放在墙角的那盆枯萎的栀子花,心里又一阵难受。

丈夫也喜欢栀子花,自从他们相识,栀子花就成了他们彼此关爱的见证。

那年淑娟怀孕闲在家里养身体,为了减少寂寞,丈夫一次就买了十几盆花,玫瑰、芙蓉、兰花、康乃馨。最漂亮的是一盆栀子花,洁白素雅的栀子花点缀在翠绿的枝叶中,特有的馨香荡漾在温暖的家里,淑娟陶醉了。

她穿着宽松的衣服,略显发胖的身体在花的世界里穿梭,她轻舞双臂,带着浓浓的母爱,停下脚步,问候婴儿的感受,那种呵护的感觉好美,美的就像鲜花绽放,光芒四射。

可现在,她心中的栀子花已经枯萎了,在她还没享受够爱人的温柔 ,在她还以为栀子花会常开不谢时,她活泼可爱的心海里忽然就卷起了狂涛巨浪,只一瞬间,她的生活因失去而昏暗,她的幸福因死亡而停止,她不愿相信,又不得不相信。

蝴蝶还会飞回来,可是爱还会飞回来吗?

淑娟在悲伤的回忆里问询?

“可能,也不可能!”

回答又是让人模糊不清的。

“叮”,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淑娟,你还没有过来吗?要么我先买上两盆桅子花给你送过去吧。”

这个黄文友,大概等急了,花市只有一个上午的时间,卖花人和买花人都在来去匆匆。淑娟没有回答,随即按灭了手机。

“淑娟,跟你说个事。”

这是闺蜜李梅的电话。

“什么事?”

淑娟小心的问,这一段时间,淑娟有点怕听到不该听到的消息,先是自己的哥哥因肝癌住院,接着就是丈夫的突然去世,现在她接电话时手都在情不自禁的抖动。

“是这样,黄文友和他老婆干起来了。”

“喔,为什么?”

淑娟本不想打听,可是黄文友是丈夫的朋友,丈夫去世时他没少帮忙 ,丈夫的丧葬费还是他帮着办理的。

“因为啥?因为你啊!”

李梅的话让淑娟一愣。

“我怎么了?”

“好吧,淑娟,谁让我们是好闺蜜呢,我也不瞒你,前几天你是不是和黄文友一起去商场了?”

“哦是的,我们只是刚巧碰上了,然后又顺路一起回来的。”

“碰上,顺路,这些理由放在别人身上行,但在你们这儿,就要让人想到很多。而且你们一起出入商场,又一起拎着大包小包的回来,黄文友又把你送到家里,这些他老婆都知道了,她的醋坛子就打翻了。”

淑娟的心里一沉,接下来李梅又说了些什么,她已经听不进去了。

爱人的突然离世,她还没有完全从悲痛之中走出来,又无缘无故地生出了这档子事?

淑娟依在门框上,心像被掏空了一样,软绵绵的滑到地板上。

夜晚的降临,呼唤着生命的蓬勃,淑娟强打精神,吃了晚饭,有人敲门,她没有去开门。

“淑娟,淑娟,我是黄文友,你不要想太多,我知道你在家里,我把栀子花放在门口了,你把它们拿进去,一个人在家,看看花,也能轻松点,我走了。”

“噔噔噔”,离去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安慰的话语却飘荡在耳畔。淑娟坐在客厅一角,她没有开灯,任由夜色流淌,月光朦胧。

门外,朋友送来的栀子花开得正盛,阵阵花香沁入心脾。

屋内,淑娟心中的栀子花却始终不能开放。

恍惚间,她好像听到丈夫的声音:

“淑娟,我们的栀子花枯萎了,你再换一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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