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时代我就一直在想着逃避同龄人,一个人的时候脑子里充满了古怪的幻想,来满足我的精神世界。
(一)有关时间旅行的幻想
我想保存记忆和肉体,灵魂穿越到另一个时空里。某年某日,在教室外的走廊里,有个靠墙蹲坐着的男孩,他把头埋进双膝里,没有人在乎他在干嘛,与同龄嬉戏打闹的小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时我是在存留截止那一刻之前所有的记忆和感受,想着穿越到其他时空里,和另一个身体互换,带着当时的记忆去体验另一个人的生活,比如十年后的我,二十年后的我,而我的身体就像是一具定格的时间胶囊,当我再次起身抬头时,我已经从时间旅行中回来了,然后笃定的告诉自己,已经经历的,正在经历的,将要经历的,都不算什么。
我看见自己在初中的操场上跑圈,很奇怪,为什么我能看见我自己整个人,观察我的这个人又是谁?他们都是我,我一圈一圈的跑着,残影变成了许多人,就像风扇的叶片,然后围绕着教学楼的残影也多了起来。他们沿着既定的轨迹重复运动着。穿梭的人影如同一个个丝滑拉长的线条,那是时间。
(二)骷髅鬼影
因为小时候胆小怕黑怕鬼,一到晚上,楼梯转角平台那个黑漆漆的角落总是不敢一个人过,为此还为那个地方编了很多吓人吓己的故事和传说。
但是有次停电,我的确见到过一个黑色的小孩人影从门口闪进屋内,坐在我面前的椅子上,我们看着彼此沉默,不久他就匆匆离去,消失在了嘈杂停电的夜里。我也没追上去,回忆起当时的画面,总觉得他像人又不是人,也没感到害怕,自始至终我记住的只是一个比周围环境更黑一点的人形轮廓罢了,现在想起来就像是一个加粗的火柴人。
那时候夏天的夜里,楼上的这几家住户邻居们都喜欢在这连接两栋民房之间的引桥上憩凉,摆龙门阵。点一盘蚊香,听着大人们吹牛讲鬼故事,既着迷又害怕,什么露天停尸旁边睡觉,追坟地里叼着人骨头的兔子等等。不过要是论起讲离奇鬼故事的水平,与外婆相比,那他们就要逊色多啦。
有时则就盯着楼下房东墙壁上的壁虎发呆,看一晚上,直到困得不行就回床上睡觉。但是如果是一个人,也不是特别困,就强忍着困意,一直待到很晚和父母一块回去。那壁虎一到晚上就爬满了墙,吸在白炽灯光周围的墙壁上,伺机而动。房东则悠哉的躺在沙滩椅上惬意的数落着满墙的壁虎,一个夏夜的傍晚就这么消遣过去了。
“松娃,你爷爷在屋里边坐起等你哟……”
那时候爷爷已经去世几年了,父亲叫我去屋里帮他拿个什么东西,在一旁乘凉了的邻居向来知道我胆小怕黑,故意吓唬我和我开玩笑。父亲则嫌我胆小一直在身后催促着,让我赶紧去。像是故意在练我的胆,在他们的激将下,我装模作样的像个小男子汉一样闭着眼睛推开门,走进黑黢黢屋里,凭记忆摸索到开关,然后在把要找的东西拿到后,立马关灯闭着眼睛冲出来。生怕多一秒视野笼罩在黑暗里。一边跑一边还想象着背后是不是被附着上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小时候很害怕骷髅,记得看一部电影里的人在坟地打架,一脚踩进棺材里,拔出脚时带出一个人的脑袋,沾在脚上甩也甩不掉,那部电影里角色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周润发演的,之后便一晚上都跟在做饭的母亲屁股后面形影不离。
还有去同学家玩,被同学拿着MJ的专辑《ghost》吓唬我,我一边跑他一边追,那场景就像是拿着十字架驱魔的牧师在撵吸血鬼,滑稽又搞笑。因为那专辑封面上印着半人半骷髅的图案,这我都不敢直视,现在想想可真是没种。
因为胆小这件事,记得迷信的母亲还专门找人看过,煮了糯米饭加糖给我吃,说以后胆子会大些,有没有用不知道,只觉得这件事本身很离奇就被记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