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错再错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本文参加《馨主题》第二期 双人合写

01

午夜时分,忽明忽暗的路灯下,一个满嘴酒气的男人跌跌撞撞摸到一户单元门前。他从裤兜里掏出钥匙准备开门,忽又想起什么,摇着头笑了笑,从上衣兜里扯出半张纸巾,胡乱地擦着满脸的红色印记。

今天是丽丽的生日,李想下了班就跑去陪她过生日,他给丽丽做了满满一桌子海鲜大餐,她开心得像只花蝴蝶,围着他又笑又唱。他们喝了很多红酒,丽丽嘴唇上的口红弄得到处都是。一番云雨过后,丽丽搂着他的脖子甜甜地睡去,李想轻轻搬下压在自己身上的美腿下了床,叫了代驾回家。

李想是有家的,他有老婆和儿子,他只把丽丽当做宠物一样养着。所以,不管多晚,他都要回家。尽管老婆子青已经很久没让他在大卧室睡觉,他还是会回家。每天哪怕只是看他们一眼,他也感到满足。

02

夜有些深了,屋子里一片寂静,静得子青都能听见窗外雪花飘落的声音。子青慢慢把睡熟的儿子放到床边的婴儿床上,把床头柜上的台灯调到最暗,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撑着床,慢慢地躺回到床上。子青的眼睛酸涩无比,腰像是被抽空了一般酸痛。她闭着眼睛伸手摸到床头的另一个枕头,想把腰垫高一些,可是就在身体上抬的那一瞬间,肚子上的刀口突然一阵抽痛,痛得子青只能大张着嘴巴喘气,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生下儿子都半个多月了,可子青肚子上的刀口还没有长好,每当用力时还会很痛。子青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些天,自己只在医院躺了三天。自从出院回家,她一刻也没能好好躺过。一会儿孩子饿了,赶紧抱起喂奶,一会儿孩子哭了,赶紧换尿布。出院一周,儿子不幸得了新生儿黄疸,需要住院。医生说新生儿不用陪护,可是子青一想到小小的儿子一个人躺在那陌生的地方,她的心就撕扯般地痛,儿子在医院里住了七天,她就在医院外的走廊里呆了七天。任凭老公李想怎么劝,她都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冷冰冰硬邦邦的长椅上。

她想,即使看不见儿子,儿子也看不见她,她也要在离儿子最近的地方陪着儿子。她坚信母子连心,儿子在她的肚子里呆了十个月,肯定熟悉她的味道,她尽可能地坐在离儿子最近的地方,儿子一定能感知到她的气息。也许这样,小小的儿子就不至于那么孤单了。起初李想买了一条棉被和子青一起陪儿子。可是他只陪了两天,电话就不停地响,子青知道这是公司领导催促老公回去上班的电话。

子青能理解,李想的学历不高,在这个竟争激烈的大城市里,找到这份工作不容易,现在的工作待遇还可以,所以李想很珍惜。自己在生儿子前离了职,现在家里就指望李想一个人挣钱了,因此当李想拿着电话有些为难地看向子青时,子青想都没想地说:“你去上班吧,儿子在病房不用陪,你在这里也帮不了什么忙,我一个人就行了,有事我给你打电话。”

李想无奈地看了几眼虚弱的老婆,心里像揣着快大石头,但是还是低着头慢慢地走了。子青一个人一直守到儿子出院,肚子上的刀口就是在那段时间没有护理好,一直火辣辣地痛。医生要给她用些抗生素,可是她怕影响儿子的奶水,咬着牙硬抗着,只要儿子好好的,再多的痛子青也能忍。

03

就在这时,小床上的儿子“吭叽”了两声,子青费力地睁开眼睛,墙上挂钟指着2点。四个小时了,儿子肯定又饿了。子青用双手撑住床,把身体挪到床边上,一只手拽住床单,呲牙咧嘴地坐了起来。

小床上的儿子张着嘴巴,小脑袋来回地扭动。他的小脸皱了起来,嘴巴一撇,哇哇大哭了起来。子青心里一急,想赶快去抱孩子,却不小心被脚下的拖鞋拌了一下,突然失去了重心,她重重地跌倒在地上,头“嘭”地一声,磕到床头柜上。子青只觉得头“嗡”地一下,肚子也钻心地痛起来。婴儿床上的儿子,“咕哇咕哇”的哭声越来越大。

子青揉了揉后脑勺,挣扎着用双手撑地,想坐起来,可是不知怎么手脚却突然没了力气。睡在隔壁的李想被儿子的哭声吵醒,揉着眼睛跑来,一把拉起躺在地上的子青,皱着眉头埋怨着:“这么大个人了,怎么会跌到地上呢?”

子青的眼泪一下子彪了出来,她没好气地哭道:“你说我怎么能跌倒,跌倒好玩儿,我想跌倒,好吧!”

李想翻了一眼子青,尴尬地走到小床边弯腰抱起还在大声哭泣的儿子,递到子青怀里,“我又没说什么,你怎么那么大火气呀?以后小心点不就行啦?”

子青抱过儿子,撩起衣服,嘴里轻声地念叨着:“宝宝不哭啊,妈妈抱。”

儿子感觉到妈妈的怀抱,哭声戛然而止,像头小猪在子青的怀里乱拱,一口衔起奶头,用力地吮吸起来。在儿子“咕咚,咕咚”的吞咽声里,子青闭起眼,把头靠向身后的床头。她的腰就像断了一般酸痛难忍,肚子上的伤口也火烧火燎地疼。她几乎坐立不住,不得不用另一只手撑着。突然,一阵紧似一阵的呼噜声响起,子青费力地睁开眼睛,发现李想竟然就那样趴在床边睡着了。

子青叹了一口气,一向睡眠不好的她,很是羡慕李想这一点,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李想总能秒睡。怀里的儿子“吭哧吭哧”地吃着奶,子青费力维持着坐姿,硬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

04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养儿不知父母恩,子青总算是明白了这个道理,她就这样一天一天地煎熬着。儿子一天一个样地长大,会笑了,会翻身了,会坐了,子青尝到了初为人母的快乐,身体也一天天地好了起来。

一天夜里,把儿子哄睡后,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隔壁忽大忽小忽快忽慢的呼噜声,搅得子青内心一阵燥热,她突然想起,半年了,李想好像除了下班后偶尔到大卧室抱抱儿子外,夜里就没有进来过。子青翻身坐起,看着儿子在婴儿床上睡得很熟。她轻手轻脚地站起身,光着脚走出大卧室,来到小房间。

小房间很小,只有一张书桌和一张单人床。子青没有开灯,摸黑来到单人床边,一丝昏黄的灯光,透过没有拉严的窗帘缝钻进屋里,洒在单人床上,李想四仰八叉平躺着,熟睡的样子像个孩子,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映出两道淡淡的阴影,高挺的鼻子上,鼻翼随着呼噜声一张一翕。子青掀开被子一角,挨着李想躺了下来。

睡梦中的李想忽然惊醒,呼地一下睁开眼睛,一看是子青,瓮声瓮气地问道:“儿子呢?”

“睡了。”子青回答道。

“哦,睡吧。”李想的声音含混不清,一只胳膊揽住子青。

子青躺了一会儿,床有些硬,她往里挤了挤,把头贴进李想的前胸。一股男人的气息扑鼻而来,子青撒娇地把脸紧紧贴在李想的胸前。李想的心跳像只有节奏的小鼓,咚咚咚地唱着欢快的歌。子青的心跳也快了起来,浑身的血液将要沸腾。她刚把嘴唇贴近李想的脸颊,李想的头就往里面躲:“睡吧,老婆,困。”与此同时轻微地呼噜声再次响起。

子青不再动,她静静地躺在李想的胸膛,感受着他的气息。李想的工作是车工,每天都要跟机床打交道。子青知道李想的瞌睡多,不能让他缺觉,不然上班会有危险。自从有了儿子,为了不影响他睡眠,她一直让李想一个人在小房间里睡,自己独自一个人带儿子。最艰难的日子都熬过来了,以后的日子里就只剩下甜了吧,子青在心里一遍一遍地想。她伸出手去抱李想的腰,手指触碰到一个硬硬的凉凉的东西,摸起来一看,是老公的手机,就剩下一格电了。

这个家伙,睡前一定是在玩手机,玩困了,就睡了,现在不充电,明天早晨该没电了,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子青心中暗想。停了几秒,子青拿着手机从李想怀里钻出来,轻轻地把自己身上的被子盖回到李想身上,拿起书桌的充电器插到手机上。正准备离开时,手机屏突然闪了一下,一条消息跳了出来。就在那一瞬息间,子青仿佛看见“老公”两个字,她心里“咯噔”一下,什么人的消息会用老公开头呢,从来不翻看李想手机的子青,这次却鬼使神差地想打开手机。

05

手机锁轻易就打开了,李想所有的密码都是他自己的生日。子青打开手机,一条让她心惊肉跳的未读信息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闯入她的眼帘:“老公,我肚子痛!”

子青只觉得脑袋“轰”地一声,她转头看了一眼李想,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依然酣睡着。子青拿着李想的手机,逃也似的跑进卫生间,反锁了门,一屁股瘫坐在马桶上,大口喘着气。她哆哆嗦嗦地打开手机,死死盯着那条像毒蛇一样的信息。她的大脑像是被冰封冻了,一片空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过了好一会儿,子青用颤抖的手指打出一个问号,“?”。她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敢说太多,生怕暴露自己的身份。这个符号也符合李想不大爱说话的性格。

“人家肚肚痛,你怎么不明白呢?”对方很快回了信息。

“肚肚痛?”子青又回了三个字。

“哎呀,我大姨妈来了,肚肚痛呀,你老婆没来过大姨妈吗?”对方有点不耐烦了。

是啊,我没来过大姨妈吗?我来过,可是,我好像从来没有撒娇似的对李想说过,老公,肚肚痛。泪水模糊了双眼,子青吸了吸鼻子,点开对方的手机号,截屏发到自己的手机上。她想了想又打出:“哦,你肚子痛,我又不是医生。”

“唉,你不是担心我怀孕吗,我是告诉你我来大姨妈,让你放心呀,笨蛋!”这条消息像一个炸雷响在子青的耳边,她一下子懵了。刚才她还在自我安慰,没准是哪个小姑娘跟老公开玩笑的,肯定不是真的,老公不是那样的人。可是这条信息却彻底击垮了她内心最后一根稻草。她把水龙头拧到最大,捂着脸失声痛哭,哗哗的水声淹没了她的哭声,她的心里像有一万把小刀,一刀一刀毫不留情地剜着她的肉。她的心在泣血,她已经走到了崩溃的边缘。

不知过去了多久,她哭累了,眼泪哭干了。她缓缓地站起来,把头埋在水龙头下,让冰凉刺骨的水肆意在头上脸上流淌。她突然听见儿子在啼哭,抓起毛巾胡乱抹了把脸,打开门冲出卫生间,把老公的手机放回到小房间的写字桌上,又飞快地跑回大房间。

子青瞥了一眼房间墙上的挂钟,凌晨4点钟。哦,到了儿子吃奶的时间,她这才感觉到胸前硬梆梆的。从婴儿床上抱起儿子,小家伙的哭声一下子止住了。

儿子肯定是老天送给自己的礼物,子青想。虽然儿子在月子里生了场病,可是自从那次生病痊愈回到家,总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偶尔醒了总是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子青,子青不知道儿子能不能听懂自己的话,总是在儿子耳边轻轻哼唱着儿歌,念着简单的五言七律古诗。儿子听着子青的哼唱,嘴里像是回应一般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别人都说带孩子辛苦,可是子青总觉得和儿子在一起是一种享受,有一种从心底往外冒的幸福感。

此刻子青看着儿子一边吭哧吭哧地吃着奶,一边睁着他那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看着妈妈。子青的眼里慢慢蓄满泪水,她怕泪水滴落到儿子脸上,赶紧转过头,两颗泪水划着弧线飞离眼眶。突然一只软软的小手举了起来,那小手在子青的面前晃了晃,然后轻轻地放在子青的嘴边。

子青讶然地转过头,儿子的嘴唇停止了吮吸,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子青,子青冰一般凝固的大脑,瞬间轰然融化了。

06

儿子睡了,子青静静地斜倚在床头,没有一丝睡意。

小房间传来响动,子青往下躺了躺,拉过被子盖在身上。

房间的门开了,李想走到床头,轻声叫着:“老婆,老婆。”

子青没有回答,李想的脚步声走向房门口,在那里停了几秒钟,脚步声向着大门口响去,接着大门“呯”地一声关上了。子青睁开眼睛,打开手机,拨通了那个截屏过来的号码。

“喂,谁呀?”一个嗲嗲的女人的声音传来,子青没有说话,把电话挂断,拉黑那个号码,关了手机。她把头埋进被子,牙齿紧紧地咬着被角,低低的呜咽声从被子里传出。

过了很久,子青慢慢起身来到卫生间,看着镜子里映出一个披头散发、双目红肿的女人,这个女人衣衫不整、身材臃肿、肤色暗淡、憔悴不堪。子青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突然有些理解李想了。这样一个黄脸婆,哪个男人能够喜欢呢?

她仔细地洗了把脸,化了个淡妆,走出卫生间。生完儿子后,子青第一次换下肥大的家居服,换上一套时尚的休闲套装。以前宽松的休闲装,此时穿起来竟然有些紧了。

子青打开手机,播放了一首比较舒缓的钢琴曲,舒伯特的小夜曲,设置了单曲循环,开始收拾起房间。子青在优美的乐曲中把房间收拾得干净整洁,清新舒适。虽然早已大汗淋漓,可心情却出奇得好了很多。

下午,李想回来得比以前早了一些,当他看见一尘不染的房间和精心打扮的子青时,他的眼睛里闪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走过来,拥住子青说:“老婆,我错了。”

子青的身体僵了僵,没有回头,轻轻推开他的手,冷冷地说:“吃饭吧。”

那顿饭他们吃得很不自然,一块肉子青嚼了很久,就像嚼一块没滋没味的蜡烛。儿子的哭声打破了沉寂,子青放下饭碗,匆匆逃离了那个她早就不想呆的餐桌。

第二天,子青抱着孩子外出买了个摄像头,安在了客厅的门头上,正对着大房间的门。

从那天开始,子青的生活变得规律起来,按时起,按点睡,白天除了打扫房间和照顾儿子外,她还下载了一个瑜伽教学软件,每天用心学习瑜伽。她养成了记账的习惯,李想给她的每一分钱和她花的每一分钱,都做了详细纪录。从那天起,她也再没去过李想的小房间,每天李想只要进了大房间,她总是把房间的门开得大大的,到了晚上21:00左右,她就轻声告诉李想:“去睡吧,儿子要睡觉了。”或者说:“你快去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李想刚开始晚上下班回来得挺准时,后来每次下班回来后,看到子青面无表情的脸,他就有种错觉。那天晚上子青去小房间,还有手机上发的那几条信息,是不是自己在意识朦胧时发的呢?或者是自己在做梦?李想糊涂了,他实在记不起来当时的情景了。他想问问子青,好几次话到嘴边却张不开嘴。这种事子青不提他怎么好意思开口呢?他只是疑惑地问子青:“老婆,家里放个摄像头干什么?”

子青说:“儿子会爬了,白天我干活时有点担心,买个摄像头看着点。”李想觉得子青不像在说谎,也就相信了。

07

慢慢地李想晚上下班回来得不再准时,而且回来得越来越晚。子青也不问,只是把饭菜留在锅里,李想吃不吃也不问。她就带着儿子按时吃饭,到点睡觉,仿佛李想只是她的一个租房伙伴。

一转眼两年过去了,儿子可以上幼儿园托班了。那天一大早,子青把儿子送进很早就联系好的,一个离家较远的幼儿园,再按照计划去幼儿园附近的瑜伽馆找工作。当瑜伽馆老板看着子青行云流水、娴熟专业的动作时,当即签约让子青做了瑜伽教练。

从瑜伽馆里出来,子青委托附近的房产中介帮她找一间一室一厅的房子,才又回到家里。她打开大门,站在客厅里,眼睛里一片澄清,一丝眼泪也没有。她已经记不清李想的样子了,从现在开始,她要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

子青走进厨房,看见昨天给李想留的饭菜一动都没动,她想起昨晚小房间里好像也没有动静,可能李想根本没有回来。子青摇摇头,苦笑了一下。算了,还想这些干什么呢。

收拾好厨房,子青走回大房间,仔细收拾自己和儿子的衣服,一件件地叠好,一件件地放进皮箱里。子青拉着两只皮箱,“咣当”一声撞上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08

李想蹑手蹑脚打开房门,屋子里静悄悄的。他往大卧室瞟了几眼,子青和儿子一定睡熟了。

他松了一口气,没敢开灯,摸着黑走到餐桌边把钥匙放在上面。抽手回来时,他的手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突然发现餐桌正中间用摄像头压着一个大信封。他有些疑惑地拿起来,从里面掏出厚厚的一沓纸。他急忙走到墙边打开了餐厅的吊灯。

最上面的一张竟然是子青写给他的信,下面是离婚协议书和厚厚的账单。信的内容很短,李想却读了很久很久。

李想:

      你好,我和儿子搬走了,我已起诉离婚,房子车子我都不要,我只要我生的儿子你自己所做之事,自己心中有数,我不多说,摄像头里的视频能证明我们分居两年多的事实,备份已转交律师我别无要求,只希望我们好聚好散!


                                                                                                                                                                子青 

                                                                                                                                                        ****年**月**日

另:你每月给我的钱和我的花销都做了详细的记录,两年来我个人没有花你一分钱,账单复印件留你一份,余下的钱我一分都没有拿,全放在我们刚结婚时的卡里了,密码没有变,还是你的生日。

读完信,李想瘫坐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他的心像是掉进了冰窟窿,一阵紧似一阵地揪着疼,他的眼泪像喷泉一般汩汩涌出。他扬起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接着又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一连抽了十多次,两边的脸像气球一般鼓涨涨的,又像猴屁股一般红彤彤的。他呜咽着不停地念叨着:“老婆,我错了,老婆你回来吧。”

09

李想一直在地上坐着,他的大脑里不停地像放电影一般,回放着和子青谈恋爱时一个又一个的美好瞬间,直到听到有人疯狂地砸门。

越来越激烈的砸门声把李想从回忆中惊醒,他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摸到门口,打开了门。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顿劈头盖脸的拳打脚踢就把他打翻在地,打得他的叫声像鬼哭狼嚎。打完李想,那几个人又在家中,一顿猛砸。瞬间,李想的家就像遭遇了强盗洗劫了一般,家具电器、锅碗瓢盆都被砸了个稀烂,一件不留。

“警告你,离我们家丽丽远着点!当心你的狗命!”那群人砸完打累了,对着蜷缩在地上的李想狠狠地踹了几脚后,留下那句话扬长而去。

李想爬着摸到手机,刚要报警,又突然停了手。他苦笑着自言自语:“真是天作孽有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呀,我真的是现在一无所有了,老婆,我错了,我真得知道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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