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女钢铁侠

圣诞节的前夕，我带着儿子来到了一个神秘的小镇。

这里的建筑外型奇特、风格诡异，既非中式古典，也非北欧田园，让人看不懂。

我拿着单反，透过镜头搜索着可以取景的最佳位置。取景框的视野很小，我一边选景，一边通过镜头捕捉儿子的身影，可是儿子总是跑来跑去，一刻也不停歇，快门还没按下，他就已经跑出了画面，没有一张照片是满意的。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由于长时间的拍摄，相机竟然吸在了我的脸上，像戴着一个厚厚的潜水镜，沉重而且影响视线。我使出了浑身的力气，也没能将其取下来。没办法，只得戴着这个笨重的大家伙，瞎子摸象般在小巷里穿行。

儿子已经跑远了，只能听到他的笑声。我闻声寻去，他站在一幢老旧的建筑物前，房子的外墙由红砖砌成，透着上个世纪的沧桑，看来能有百年的历史了。

我让儿子就站在原地不动，这个视角刚刚好，我调好了焦距，按下快门，却发现后面的房子形状开始发生了变化，像一个巨大的异型魔方，并且发出旋转的声响。房子在动，致使相机的焦点变来变去，对焦失败。儿子没了耐心，再一次跑开了。

这时，整个街道也在变化，建筑物不断地变幻着位置，地面也开始出现高低起伏。相机的镜头代替了我的双眼，红色的对焦点快速地闪动，镜头来回地拉伸、收缩，眼前的景物一会变大、一会变小。很快，我被弄得头晕目眩，只得扶墙站立。

好不容易站定，眼前出现一条小路，两旁栽着一排排的圣诞树，一直纵深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树上密密麻麻地挂着彩灯、礼物和人造的雪花，非常漂亮。这么壮观的圣诞树之路从未见过，我大声地喊来儿子，让他过来拍照留念。

我让他站在圣诞树下，告诉他不要跑，这个构图非常有创意，可以看到圣诞树像一条彩龙，尾巴一直延伸到后面的天边，儿子的眼睛被彩灯照耀，闪着七彩的光芒。我刚要按下快门，可是却听到耳边发出了奇怪的声响，如万马奔腾、如山崩海啸，儿子吓得抓紧了我，问我发生了什么。

我仔细地听着，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声音。

“不好，海啸来了，快跑！”没错，是海浪由远及近的声音。

我拉着儿子快速地向前跑去，相机终于从脸上掉了下来。转瞬间，身后与两侧的海水如猛兽般袭来，而且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还有一大队的人马踏浪而来，杀声震天。

每个方向来的人都不一样，人种、穿着打扮、手里拿的武器都各不相同。左面的一群人身高有五六米，身体比例失调，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右面的一群人则兽头兽尾，身体与常人无异；后面的一群人则各个骑着战马、披盔戴甲，呼啸而来。

我们拼命地奔跑，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可却发现前面早有一路人马提前到达，是一群钢铁巨人，手里端着超级武器，形象骇人。所有的人都被围在一个圆形的场地中间，酷似罗马的角斗场。

高个子种群已经开始袭击我们了，他们没有武器，徒手而战，但我们太小，很块就倒了一片。我们继续往中间退去。四面八方的剑、飞镖、长矛都向我们飞来，无处可躲。人群中一片混乱，哭声喊声化成一团。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我发现了一个可以冲出去的缺口，我拉着儿子的手从中跳下，这里似乎是安全的，我们从高处缓缓坠落，怎么也落不到底。

突然，我的耳边响起汽车的鸣笛声，尖锐而且刺耳，随即一阵吵骂声，一浪高过一浪。我睁开双眼，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床上，原来是个恶梦。

我把这个梦说给儿子听。儿子说：“你做梦都没有想像力，还拿着剑和长矛，至少也得是98K。”

“也有机器人。”

“是机器人围攻钢铁侠吗？”

“哈哈！”儿子的调侃，我没太听得进去，我还在思考为什么会做这么个可怕的梦。

我穿衣起床，手机上的蓝灯一闪一闪，我打开手机，来了几条短信。一个是提醒手机话费不足，请按时交费；另一个是提醒保险到期，请按时交费。

微信也有未读消息，乒乓球教练提醒续费；英语班老师提醒续费；音乐学校老师提醒续费……

我用计算器算了一下，数额不小。我连忙给几个客户分别发了条微信消息：您好，马上就要年底了，麻烦您把今年的设计服务费结一下。

片刻，客户们陆续发回了消息：年底了，都是催款的、要钱的，你的设计费再等等。

催款无望，我想看看手里的钱够不够，整天微信支付，不知道卡上还剩多少钱。我查看了一下银行卡的余额，上面显示：3.22元。看着这个可怜的数字，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放下手机，重新回到床上，盖上被躺下。

儿子问：“妈妈，你怎么又去睡了。”

我说：“还是睡觉好。”

“不怕做恶梦了？”

“梦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