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写了政府欠薪和教员索薪,“索薪”的时间从年关提前到端午节前,还从教员索薪写到官员索俸,这是对当局莫大的讽刺。作者的笔法从容有致委婉含蓄,在不露声色的描述中,暴露了政府的腐败。对政府的官员,如方玄绰之流的小官僚,作者也加以无情的讽刺。方玄绰自私自利,自命清高,他的“差不多”一说挟带私心,但偏要戴上忧国的花环。他不加入“索薪”行列,认为索薪欠斟酌,太嚷嚷,而一旦经济拮据,他也赞同索薪了。方玄绰口头上责备太太提出的买彩票“无教育”,但对“头彩几万元”的广告也是动心的,方玄绰表里不一的虚伪相,被作者刻画的惟妙惟肖。
鲁迅塑造的方玄绰,被后世称为“差不多先生”,他在脑海中自创出一套荒谬而自洽的理论,说服自己在目睹种种社会怪象时由愤愤不平转向得过且过:
譬如看见老辈威压青年,在先是要愤愤的,但现在却就转念道,将来这少年有了儿孙时,大抵也要摆这架子的罢,便再没有什么不平了。
“方玄绰”并不是令人动容的悲情人物,他在生活和工作中所遇到的,也是千千万万“普通人”所绕不开的问题。
“方玄绰”是社会小人物的代表,他们脆弱又矛盾,强悍的外表下是一颗敏感的心。他们没什么本事,也没什么野心;他们有的是借口与时间,却不愿睁眼看看未来命运的走向。他们可悲可叹,却是自己生活的始作俑者与最终承担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