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初春,家里就会充满甜滋滋的脂粉气,持续月余,经久不散。
这当然不是春日里花仙出没,需要焚香或者驱邪。而且那盆金边瑞香经过一冬的积累,花苞次第,开的热烈。
今年雨水极多,一个冬天见到太阳的日子屈指可数,玻璃房不温暖,瑞香也开的迟了一些。前几天晴了两日,我一进阳台,差点被香气推了回去。就像汪曾祺写栀子:去你们的,老子就是要这样痛痛快快的香!
这株瑞香是我从老家花市买来,后备箱里蹲了几百公里,小小一枝种到我家花盆。老爸不喜欢它,觉得香的太艳。他爱兰草,清远幽冽,被他种在紫砂花盆里,花盆上刻有古雅的诗句,衬托的兰草卓尔不群,几年都没见开出讨好我等俗物的花来。
瑞香不一样,蹲在陶瓷大盆里,欢欢喜喜的今年发一枝,明年长一丛。来的第二年就开的满屋香气。这香带着甜腻,像是旧时里,夜上海的靡靡。
我很喜欢这味道,花开的时候会在夜晚阳台边站很久。像是有穿旗袍的女孩子,一边笑一边拿喷香水的手绢拂过我的脸。我想起白衣冷眼的尹雪艳,想起瘦高矜持的苏文纨,那些纸醉金迷,那些欢场笑骂,那些旧上海文艺青年男女的心照不宣,似是而非的爱情。
若是写一篇她们的故事,那连名字都不用想。女孩子的名字,一定叫瑞香。
三月里,弄花香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