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啊,19岁,你比20少一岁……
到了今天,我就十九岁了,虽然虚岁二十,但是其实还是十九岁,这一点非常重要。
我坚定地认为,十九和二十的差别要远远大于十八和十九的差别,就像标价999和标价1000的差别要大于标价998和标价999的差别一样。
没有到二十,还可以死皮赖脸地装成纯洁无暇的青少年,在街上肆无忌惮地散发出“forever young”的气息;到了二十,那是恐怖的世界带着诡异的笑容在向你招手,是游戏连输二十场而得到的你根本就不想要的成就勋章(除非你是处女座),是走在街上,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还没满二十的家伙散发出“forever young”的气息,却拿他们毫无办法的悲惨境地。
到了十八岁,就算成人了;到了二十岁,就正式踏入了另一个年龄阶段。
于是我们不禁思考,夹在他们中间的十九岁,又能算是什么呢?
像是夹在麦当劳巨无霸两片牛肉之间的面包,你知道它在那里,但是实在尝不出什么味道。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以上的抱怨绝对不能算是我踏入十九岁的良好开端。
但是既然马上都是要二十的人了(不出意外的话),那么这样的开头又能坏到哪里去呢?有一句话说得好:既然已经坏到了极点,接下来的也就只能变好了。
这促使着我想到:青春时光所剩无几,为了珍惜仅剩的一年时光,我要订下一个计划。
当然,制定这个计划,更可能是为了让我偷懒不执行它。
1.按时锻炼身体
2.多看一点非文学类的书
3.每天至少写作一个小时
4.善待我的CAP
5.去更多的地方玩
6.真正实行以上的五点
我是个缺乏毅力的人,有鉴于此,对于上面的清单,接下来的一年里,可能要费上好一番力气了。
今年的任务都如此艰巨,“达成人生目标”还真是条漫漫长路啊。
2
所以,青春时光所剩无几的我,在过去的一年里都干了些什么呢?
1.学了MA1100
2.看了一些书
3.写了三篇小说
4.去哈尔滨玩了一次
5.开始听爵士
6.决定当作家
7.回了一趟老家
8.老老实实过了三百六十五天,除去个别因为缺乏睡眠而头痛的日子,剩下来的勉强合格
于是我们知道,一年确实可长可短。
而之所以我抽出这一年结尾可长可短的时间,坐下来写了这样一篇文章,大概是因为第六点的缘故。
3
从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开始我就明白了一件事情:我是一个极其怕死的人。
所以晚上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的时候,往往就会突然惊坐而起。
在以上的情景重复了不知多少次以后,我无奈地承认,自己估计是要一直怕下去了。
暂时的解脱方式是有的,就像海明威在《流动的盛宴》里说过:“……,能让你暂时忘记死亡的恐惧。”但是永远忘记这件事情,在目前的我看来是不太可能的。
所以我举双手赞同加缪:世上真正严肃的哲学问题只有一个, 便是自杀。
然而当人们问道“你最害怕什么?”的时候,要是一本正经地回答:“死亡”,略显怪异不说,怎么看都有装x的嫌疑。
那么,你为什么那么怕死呢?
坐在后排的冯勇同学,我找到了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怕死是因为我无比热爱生活。
之前看了一部名字都已经记不得的日剧,樱井翔扮演的家庭教师面目狰狞地对学生说道:“只有明白了死亡的可怕,才能开始与人为善。”
说得好,了解了死亡的恐怖,才能开始热爱生活。所以,想让我摆脱对死亡的恐惧,是完全不可能的。
这个世界太好玩了。
我正沉溺在这样的一个复杂无比,充满变数的游戏里,你却要逼着我拔掉电源?
我才不听呢。
要把他们都写下来。
所有人们的幻想,希望,迷茫,挣扎,痛苦,互相交织的命运。
谁也拦不住我。
我觉得,伍迪·艾伦当年想拍电影,大概也是为了同一个目的吧。
陈升有一首歌的歌词写得非常好。
“写歌的人假正经啊,听歌的人最无情。”
写得有多好?
它和《南山南》之间,隔了一千首《南山南》。
但是这样说并不准确,因为如果可以用分数衡量一首曲子的好坏,《南山南》的分数应该是负的。把负分乘上一千,岂不是更加可怕。
但是你们懂我的意思就行。
没关系,毕竟,我们可以用绝对值。
就在这首歌里,有另外一句歌词。
“这世界有点假,可我莫名爱上了它。”
就算它要对我露出诡异的笑脸,我也爱它。
4
我玩游戏不会上瘾。
准确地说,我几乎干任何事都没办法上瘾。
最多两个月,我就会对他们完全失去兴趣。
这是一件让人很恼火的事情,因为无论干什么,我都没有办法坚持下去。
一个干什么事情都会感到无聊的人,怎么保证让自己度过毫无遗憾的充实人生呢?
我可不想在几十年后,躺在床上,唉声叹气自己的一生全都活在一个又一个框框里。
我是要活到111岁,在家人“终于摆脱了一个大麻烦”的笑容之中安然而去的人。
为了这个目标,我可要努力啊。
比如说,干些自己不会感到厌烦的事情。
看书。
要知道,看书看多了,总是会有些话想要说出口的。
这就是为什么世界上会出现作家。
毕竟,看书能算得上是我在吃饭、洗澡、睡觉以外,唯二能不感到无聊的事情了。
另外那件我正纠结在看电影和听音乐之间,没有想好。
所以,热血沸腾一点吧,闾卓然同学!再怎么说,你也是看过《天元突破》的男人。
——“你以为我是谁啊!”
5
从前有个捷克人,后来他死了。
但是,就在临死之前,他的一本短篇小说集出版了。
其中有一篇文章的名字叫做《饥饿艺术家》:
“‘因为我只能忍饥挨饿,我也没有其他办法。’饥饿艺术家说。’……我找不到适合我胃口的食物。假如我找到这样的食物,请相信我,我不会招人参观,若人显眼,并像你,像大伙一样,吃得饱饱的。’这是饥饿艺术家最后的几句话,然而,从他那瞳孔已经放大的眼睛里还流露出一种不再是自豪、而是坚定的信念:他还要继续饿下去。 ”
这就是我想要说的。
除了写作,我还能找到什么其他的事情可干呢?
我又不喜欢钱。
让我们高声喊出维特根斯坦的名言:“让金钱去腐蚀那些已经被它腐蚀了的人吧!”
能出名当然好,不出名也不是什么太让我伤心的事情。
写出自己和其他人喜欢的小说就够了。
杨元帅曾经一本正经地对尤里安说:“能让百分之五十的人同意你的做法,就已经够了不起了。”
更重要的是,我觉得我的审美观还挺好的吧。
我喜欢的小说,当然不会差。
我喜欢那些没有天赋却为了内心的热爱坚持到底的人。
梵高、高更、卡夫卡、海明威、李志、毛姆……
我想从他们身上看到自己。
就算没有其他人的天纵之才,我也要用我的手把想写的东西全部给写下来。
诸如冬天的早晨,人们从口中呼出热气;风吹过小巷,吹到老人的身上,太阳照了下来,显出他平静的脸庞;城墙前,有人独自背对着城门,身前身后黄沙漫天、剑戟林立;久无人至的塔楼上,杀手在意识模糊间唱完了最后一首歌,面对着夕阳,随风而逝。
有那么多东西要写,自然要多花点时间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以世上大多数人的努力程度,还轮不到拼天赋。”
既然如此,我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在十九岁的前一年,我先出发了。
你们可别落下太远啊。
6
说了这么多,也该是时候总结了。
我还能说些什么呢?
十八岁过去了,我很怀念它。
哦,对了,还有目标。
如果你看过戈达尔的《筋疲力尽》,下面就是时隔56年的致敬。
“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成为不朽,然后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