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凡只有姑娘的人家,都会招女婿上门。
若有了孩子,姓什么就会产生疑异,你说姓你的姓,他想姓他的姓,一开始讲好了的,无话可说。若以前没讲好,现在就容易产生矛盾。亦或生两个娃,一个姓母姓,一个姓父姓,长大了别人会问原因,令儿女尴尬。
现在时代进步了,人的思想也开放了,随便姓父母谁的姓都无所谓了。
从前的人对传宗接代特看重。
我奶奶坐了几个月子,却只成活了我母亲一人。
母亲还在读高小时,年芳十六岁,奶奶就托人给订了亲,父亲大母亲五岁,年内就结了婚。
当时说好立嗣传后的,所以老爹结婚后就改随妈的姓,所生娃儿都顺理成章地随了母姓。
当时时兴儿孙满堂,所以母亲一连生了我们五姊妹,我在正中,哥姐弟妹样样有。
本来和睦快乐的一家人,却因为争夺屋基,家住隔壁的″打瓜嘴”点名道姓地骂老爹是″野种”。
吵过后,老爹下决心要把我们的姓氏都改过来随他的姓。妈不同意,因为凡是入赘的女婿都必须随女方姓,所生子女也随女方,这是规矩。
因为老爹被"野种″二字激怒了,非要打破规矩让我们改姓。爹妈关系原本很好,却为了不相干的人的一句侮辱,大打出手,逼妈就范。
当时爷爷奶奶已不在了,我也上十岁了,妈不同意,我当然也不想改了。
老爹用不准吃饭、不准上学、不给买新衣服、打骂等手段逼我们改姓。姐姐从小就会看风使舵,她最乖,首先改了姓。
我却使计蒙混老爹,回家了作业本上粘着他的姓名,返校后撕下来又恢复了原名。
一次同学大叫我的名字被老爹听到,他揪着我问原因,我说同学们还不适应,叫惯了原名。总算是蒙混过去了,吓了一身的冷汗。尔后我在班上申明:回家了都别叫我了,若有事叫小名即可。于是免去了很多麻烦。
大哥当时在上高中,爹妈鼓励他专门为他买了双时髦的白回力鞋,很软很舒服,哥哥很喜欢,从不让我们碰它。当时老师让他演郭建光,他高兴地回家找鞋时不见了,他问遍了我们,都不知道。这时老爹开会归来说:″只要你带头改姓,我就把鞋给你拿出来。"倔强的大哥说:“这鞋我不要了。"扭头就走。老爹妥协了:″好吧。鞋子藏在仓子里。”说完去厨房去了。
大哥立马回头跳进一人多高的粮仓里,当时粮已卖空,仓内丟的尽是农具杂物。
大哥寻鞋心切,不小心踩到锄头上,只听″哎哟!"一声,就见他双手沾血往上爬,爹妈闻寻跑过来问:“咋了?”"脚踩到锄头上了,割了个大口子。″大哥吸着嘴嘟噜道。
爹接抱着大哥,妈赶紧找来胶布,抓一把烟叶揉碎了敷在伤口上,贴上胶布后爹用自行车托着大哥去了卫生所看医生。
这次事件后,爹再也不逼大哥改姓了。
我上了初中要入团了,须要大队里审批,老爹是会计股长,过不了这一关,只好正式把姓改成父姓,才通过了政审。弟妹看我和姐姐都拗不过老爹,也就老实改从了父姓。
于是改姓大战落下维幕,大哥仍随母姓,我们小四姊妹都改了父姓。
老爹胜利了。我真不明白,姓什么不都是你们的孩儿吗?为了别人的一句话,伤害家人的感情,值吗?
后来,大哥当兵转业进城安家了。二老也年纪大了,我们也各自成了家。
大哥接二老进城养老,可干惯了农活的二老不愿吃闲饭,非要找个事干。于是大哥就在他家附近市场上为他们租了个小门面,做点小买卖,除去花销还有余钱。生话好了,都胖了。
可好景不长,一次老爹告诉大哥说,发现大腿根处一黄豆大小的疙瘩滚动,不疼也不痒。大哥忙带爹去一检查,发现是淋巴癌,当时只告诉老爹是淋巴炎,只要住院治疗很快就会好的。
由于住院报销之类的原因,老爹主动报了入赘时改过母姓的名字,只有跟大哥一个姓才好报销医疗费用。
不曾想,一旦发现就来不及了,癌细胞很快就传遍全身。哥嫂动用所有关系,用最贵的药,仍然没能挽留住父亲的性命。半年后,老爹丢下了我们撒手西去了
直到他百年归山,还是用的此名
。折腾了一辈子的姓还是回归了原位!
姓什么不重要,只要心中有爱,姓名只是个代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