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和老婆谈恋爱的时候,吹牛自己烧得一手好菜。
大抵是觉得自己一无所有,只有靠食物来拴住一个人的心。
后来两个人成家了,总要柴米油盐过日子,也要有一个人买菜做饭。
吹过的牛总要还的。
我硬着头皮,买菜做饭。什么菜怎么做,全凭回忆外婆妈妈做菜。实在不行,手机百度一下,现学现做。倒也做得有模有样。
老婆一下次被忽悠住了。在她眼里,我到真正成了大厨。
老婆喜肉,我喜鱼。
鱼怎么烧,我用的都是投机取巧的方法。
首先,买的鱼要新鲜,再尽量买能蒸的海鱼。买回来后,洗洗干净,什么葱姜蒜,酱油,料酒该加的加进去,用蒸锅蒸。下面只要控制下蒸鱼的时间,大多数鱼只要蒸10分钟左右。时间到,就出锅。
鱼出锅的时候,你要先备好一些切好的葱蒜,摆在刚出锅的鱼身上。再热油从葱蒜上淋到鱼身上。
满屋葱香味,鱼香味。
用生抽,香醋,加切丝的生姜,记住一定要加点白糖,再加温开水,做成蘸碟。
蒸了10分钟的鱼都比较鲜嫩,趁热蘸着吃,入口即化,满口鱼香。
不想吃鱼了,弄一碗米饭,把刚才吃剩的蘸碟合着鱼汁,拌在米饭里。
米香味,鱼香味混着酸甜味,葱香味,一大碗米饭就这样吃下肚子。
老婆又夸,我自己也洋洋自得起来,认为烧菜原来是这么简单的事。
二
蒸鱼吃腻了,总要换点别的。老婆说这样,你给我做个东坡肉吧。
我一下次傻眼了,这东坡肉也就是红烧肉,总不能像鱼一样蒸着吃。
看书翻资料,甚至把苏东坡的《猪肉颂》都找出来了,所有红烧肉的做法没有一个我能学会的。
急眼了,索性随意发挥。
我买了三斤五花肉,再买了个煲。
只能邯郸学步了。把切成块的猪肉油锅爆炒以后,一股脑倒进煲里。然后像模像样的加了冰糖什么的,后大火煲开后,转成小火煨着,就不管了。
肉在煲里,煲在火上煨着,我在旁边看着。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竟然肉香味慢慢飘出来。
我以为我又投机倒把成功,揭开煲一看,顿时傻了眼,煲里三斤红烧肉估计被我煨成一斤了。其余的二斤融化在里面了。
剩下的红烧肉,形状古怪,色泽红不红,黑不黑的。
老婆硬着头皮吃了一块后,咧着嘴,望着我。
“实在难吃,就倒掉吧”我说道。
“不,好吃的,你吃吃看。”
我迟疑地夹了一小块:那种香味非常浓,有一股糖香夹杂在里,肥而不腻。咬下去,瘦肉下面是肥肉,肥肉里又有瘦肉,肥瘦交替,却又不见棱角,口感却层次分明。
老婆吃得忘记了夸我,这下在她眼里,我的的确确烧得一手好菜。
以后正儿八经学烧菜,再也没烧出那次红烧肉的味道。
后来看到汪曾祺写的红烧肉,才知道自己是误打误撞烧出来的。
“东坡肉其实就是红烧肉,功夫全在火候。先用猛火攻,打滚几开,即加作料,用微火慢炖,汤汁起小泡即可。”_____汪曾祺。
我之所以烧出来,皆是因为不管不顾,随意发挥,任其慢炖,反而让“火候”达到。
三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
夫妻过日子,吃喝拉撒,柴米油盐醋。
你烧饭,我做菜;你洗衣,我拖地。
又如做菜,慢火细炖,食物本来的味道就会慢慢出来。
又如生活,哪有什么轰轰烈烈,平平淡淡才是本来的味道。
人间有味才是清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