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我很顽皮,虽说没有广场和公园,但我走到哪儿,哪儿就是广场,就是公园,哪儿都有让我玩不尽的东西。
我对一切都很好奇,天上的飞机,空中盘旋的鸟雀,落进衣领的雨,绊住脚趾的树根,潜伏在泥土中的蚯蚓,都会让我遐想,孜孜以求地探究。
有时玩得太野也觉得没意思,便想着干点正经事,比如帮父母插插秧,在泥巴里前进后退,手如鸡啄米,撅着个大屁股,头几乎贴着水面,看起来是那么有趣。
尤其是活不紧时,那些姑娘嫂子小伙故意打打闹闹,你荡一下我的水,我抹一下你的泥,一个个像花猫乐此不疲,更是抓住了我无限向往的眼球。
在大约九岁的那天中午,我甩掉快穿底的拖鞋,挽起裤腿,啪地一声蹬进泥水里。等母亲发现时,我已提着捆扎的秧蔸,与那些大哥大嫂站成一排,跃跃欲试。
母亲急得大叫,还不上去,田里很多蚂蝗,等下都爬到你腿上去,吸你的鲜血。我大大咧咧地嚷道,蚂蝗算什么,蛇我都不怕。
母亲还在那边喊,什么我不会插,等下将田里的泥都踩醒了,疏密不分,行不成行等等。有那么难吗,不就是将秧苗往泥里一按嘛,我有的是劲。我不再理她,解开秧蔸,分开一扎,往泥里一压,蛮好的呀。
不过,我是用双手分秧蔸,紧紧盯着,而且分得极不均匀,多的一大把,少的三两根。那些嫂子左手提秧蔸,右手捻秧,右手到,左手就分好了,不愧受一个大脑控制,左右手配合得天衣无缝,又快又均匀,就像事先用机器分好了一样。
她们按进泥里的秧,不需再反复掂量插深了还是浅了,犹如蜻蜓点水,倏忽即过。那秧也格外听话,一立住身子,就出了精神,好像获得新生。
而我插的几棵秧,肥的肥瘦的瘦,东倒西歪,有的浮在水面,叶子随着水波荡漾,没有一丝生机,有的只露出一点苗子,如溺水的人,随时都想向上用力,只怕一不小心没了影儿。
插秧是向后倒着走的,倘若谁说你插秧总在前头,你不要高兴得太早,那是说你手脚太慢,插不过别人,落在后面。有时就会有人与你闹着玩,在你后面一行多插一两棵,慢慢就将你围着圈,断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