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头哥
幼时,在县城长大,追溯记忆点滴,那还得从我成长的“人委会大院”,70年代开始。
人委会大院,那时与县委县政府大院,排名县城最大两院。两个大院后门隔着一处山脚下枫树林山洼地,在那个“文化大革命”的末期年代,两院却成了孩子们的敌对两院。
因何敌对?无法考证,或许文化大革命时,父辈的恩怨遗留,我们院的父辈受那院的欺凌深重,为捍卫本院的尊严,两大院的孩童,烽火不断。
只要院里年长的院兄,一句:“他们大院又欺负我们了!”,全院孩童,立马手握泥巴,时刻做好战备状。
人委会大院,单位住户比县委县政府大院家庭多,孩子自然就多。那时,真爆发两院战争,年长院兄,有专门的人看护我们这些年幼弟弟,不准我们上场,全由十岁以上哥哥们前往枫树林山洼地,进行战斗。
战斗,两院的火拼,并不是想象中的真刀枪或近距离搏击,那是自成约定的泥巴仗,而且必须是软泥。
我们这些年幼院伴,没有仗打,但也不会停闲,我们会在院兄指挥下,从大院后山上,挖回黄泥巴,在大院角落里,用水和泥,制作战争用的泥巴子弹。战斗爆发时,有年长专门取子弹的哥哥们,大院战场来回奔跑运输战斗弹药...
我们院,人数多,自然胜利多,一来二去,个头不高约14岁的刘哥,因头脑灵活,擅长领导和指挥,成为了我们人委会大院的孩子王。他因额头有一疤痕,大家都称呼他“刘疤头”。
“刘疤头”成为了我们大院孩子们的保护神,只要在大院见到他,年幼的我们,都会齐声大叫“疤头哥好!”,他会乐呵呵美滋滋的挥手示好...
那派头,不压于当年上海滩的强哥威武状。
泥巴仗,持续近一年,最后以我们胜利而告终。
“疤头哥”也因此成为了人委会大院最具孩童权威的人物,他的话,院里的孩子,无人不听。
儿童团
战争消除了,孩童们好动的天性依然存在。疤头哥可能受县官父亲的教诲,转变了作风,成立了以我们大院为主的“儿童团”,儿童团主要目的,就是宣扬生活美好,为人民服务!
具体实施办法,就是在赶场天(赶集),在集市中搭台,由儿童团不同年龄组成员,唱歌、跳舞,为全县人民义务演出。
当然,有最崇拜的疤头哥任团长的号召,大家以成为团员为荣。我也成为了7岁组的一员,我们组约有男女孩童20余人。放学或周末,第一期待任务,就是排练。
天热之时,我们都有年长的团姐团哥,带着我们,在人委会大院操场排练;天冷时,疤头哥居然还争取到了大院隔壁县公安局三楼会议室,作为我们的排练场。
小学一年级,关于读书和学习,我没啥记忆,但儿童团的排练,那可是记忆犹新。
排练,多数在周末晚上...
那哪是排练呢!只要疤头哥不在,团哥团姐多半是叫不动我们,排练场变成了我们躲猫猫或娱乐之地,有时候连带队的哥哥姐姐也加入了我们猫猫行列...
笑声、惊叫声要么在大院里飘飞,要么在三楼会议室里回荡,无论是夏天还是冬日,排练结束,组员几乎都是满身热汗回到家里...
固然,我们在赶场天演出的时候,可怜的最小龄组,都会放在最后表演。好戏都在前头,待我们出场后,参差不齐的舞蹈,驻足而看者,已寥寥无几...
记忆里的演出,没得过掌声,也没得到过表扬,但那时的欢乐与开心,都在儿童团里发生...
因为,有演出和排练任务,正当理由当然可以从家里溜出...
所以,不用承担着家务活儿...
儿童团,年幼时代的陪伴,美好的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