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因为疫情的原因,我选择了留在工作的城市过年。
除夕夜,望着渐次升起的烟花,带着九岁的儿子一起看,心中失落。儿子看着我问:“妈妈,过年不就应该开开心心的吗?感觉你好像不开心似的。”
这一夜,竟然感觉时间过得很慢,仿佛窗外绚烂的烟花都是持久的,点亮了每一处夜空,似乎要填满什么。
“过年就应该开心。”这是我16岁的年纪,在即将放寒假的时候跟同学欢快地说过的话。同学只是看了看我,“过年很有意思吗?”那一刻,突然意识到,我是不是长大了。
在我的概念中,过年可以买新衣服,吃好吃的,村里会有扭秧歌的、唱戏的、舞狮子的,还可以去亲戚家串门找表妹玩,每一件事都是有意思的,都让我充满期待。
但是,也就是从那一年,我感觉过年不再是值得期待的了,奶奶说我长大了,不能再要压岁钱了。那一年,新衣服不再让我欣喜,村里的秧歌队解散了,唱戏的、舞狮子的也不来我们村了,也可能是我不再热衷于关注这些了,我的无忧无虑永远的留在了那一年。
是什么改变了吗?
只是以前感觉时间过得很慢,总是不过年,现在感觉时间过的很快,一晃,又过年了,又过年了。这以后的每个年,对于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没有任何不同。
在一年秋天,我走进大学的校门,父母走向了停在站点的公交车。
几年后,我迫不及待地来到一千多公里外的地方工作,只是跟父母说了我要出去工作。
临走的时候妈妈说:“无论走多远,都要留够回来的路费。”远行的我,提上行李箱,眼睛只看向了前方。
十年后的我,独在异乡的我,大年初一,坐在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你好,李焕英》。在李焕英退票下车独行在雪中的时候,贾小玲吃着妈妈做的包子的时候,我的泪水悄悄地流下来,电影院里的哽咽声逐渐蔓延开,无数的思念在温热的泪花里映出了亲人熟悉的笑脸。
我的每一次离开,身后的父母都会留下不舍的眼泪。只是,那时候我的眼里只有前方,父母的落寞和伤感我从不曾看见。父母为子女做的一切竟然都是为了孩子的离开,追寻自己的那片海。可是,哪有父母不期盼孩子的陪伴。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父母用他们的爱守护我度过了16年的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在临行前告诉我,勇敢去闯,过你想过的生活。
独在异乡,梦里见到的永远是少年看见的满山杏花,无数次走过的小路,带着弟弟妹妹偷着常去的小河……那是我心中的桃花源,心灵栖息的地方。
恍惚间,二十多年过去了,离家太久了,父母都不再是我眼中的健壮中年人了,变成了鬓角染霜的老年人,我变成了10岁孩子的妈妈,他眼中的中年妇女。
“妈妈,那个烟花绽放的真漂亮。”儿子兴致很高。
我搂过孩子的肩膀,“漂亮的烟花跟妈妈一起看会更漂亮!”
岁月,匆匆,我还没有带你看看我看过的世界,你就老了。妈妈,您可要保重身体等我啊,那个您曾经呵护的孩子已经长大了,可以带您一起感受这个世界的美好了。
每个夜里,您都是我心头的思念。
妈妈,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