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月•微型小说主题创作人物篇第二十七期：一人独钓一江秋（武侠古风）

01

踏星山上落叶铺了一层又一层，莫雨踩在枯叶上，她面前是一座坟。

是他的坟。秋风肃萧，落叶在天上乱舞，莫雨青葱的手指划过坟前的碑，树叶丛中传来窸窣的动静。

夕阳慢慢变红挂在天边一角，林中越来越暗，一只山兔子跳到眼前，莫雨看着它往日铺开仿若近在眼前。

“莫娃子，瞧好了。”小石子从筋条上弹出稳稳地打中一只山兔子，夕阳的暖光打下来照在他脸上，照亮了他脸上未收的笑意。

莫雨愣愣地看着兔子，下意识抬起了手，顺着兔子离开的方向拉开了架势。

“手要稳不要晃，眼睛要盯着兔子，你看嘛，这不是打……没打中嘛。”

小石子稳稳打在兔子旁边的叶子上，把它吓得一个蹦高，很快蹿没了影，莫雨下意识转头，四野安静，一片孤叶在风中摇晃着落在他的坟前。

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莫雨忙擦了擦脸，可眼泪却像穿了串的珠子，怎么也擦不完。

02

坟是莫青岚的墓，是她师父。

她是家里养不起的女娃，被家人扔在了铺子门口，大雨倾盆她把自己缩在一家铺子的屋檐底下躲雨。

遇到他的时候，他骑着马穿着一件黑色斗篷，从马上下来的他把披风披在她的身上，从怀里拿出一块大饼塞到她手里。

雨幕下，他像一个济世的侠。

后来她就一直跟着他，为了一张饼的恩情，为了有个归处。

又是一年秋日，箭势如破竹稳稳地射中一只山鹿，她高兴地转头看着他说：“师父，中了……”却见到他脸上的沉重，她慢慢把弓背回背上。

师父最不凡的就是箭法，跟着他闯荡江湖几年，她不知道会有怎样棘手的事情让他露出这样的神情，她带着疑惑看向他。

要打仗了，江湖与朝廷像是两条分岔的路，可若是有一天江湖上的侠客受了将军的恩，那就另有侠义的说法。

师父要去还了将军的恩，也想在乱世里为一座城求个安宁，让她这样被丢弃的女娃子少一些。

师父走之前在满目秋色的树林里，她第一次见他神情那般严肃，一支利箭在空中发出尖锐的嘶鸣，快如闪电破空而去，射中飞旋在空中小小一片黄叶，又冲上云霄打下一只雁来。

她跑过去捡猎物，拖着雁回来的时候，他手里还握着那把弓，周身的气势似乎还没散去，往日里嬉皮笑脸的模样竟然也不见了踪影，那一瞬间，莫雨觉得师父应当是乱世江湖里顶厉害的大侠。

是侠者，为国，为民，为义。

师父去了行伍，一人一马一张弓，在夕阳还没落尽的时候，踩着秋日的暖光，莫雨站在路口远远护送。

那时候的莫雨还不知道侠者的侠义，有时候深厚地会失了性命，她还在等，等秋叶落尽的时候，师父就会回来。

03

时间过得总是比落叶还快，还有些叶子在枝头上与风较劲儿要落不落的时候，已经快要立冬了。街上已经有些热闹的气息，听说是朝廷的仗打完了，莫雨亲手做了一件冬衣，准备等师父回来让他试试。

老马识途，她在那个路口上没有等到该回来的人，却在马背上解下了一把冰凉的弓，那一刻不好的预感让她从头凉到了脚，几乎握不住那张弓。

她四处找人打听，拼凑了战场上的细节，听说那凌空的一箭又快又准，她只当是他。

可他们接着说道，那支箭飞来的时候将军根本没有注意到，只有师父看到了，师父的箭法顶好，他的人和他的箭一样快，可他拉开弓去救将军的时候就躲不开身后的流箭了。

将军红着眼睛大喊着师父时，师父握着那张弓看着从胸口穿出的箭，就像秋天最后的悲歌，视野里浮现的是天边慢慢模糊的大雁。

蓦地一阵沉默，他们看向莫雨全都红了眼睛，莫雨攥紧了手中的弓出了军营。

山中的风很响，撕扯的风声像一只巨兽。丢了手中刻字的刀，她吹了吹碑上的石屑，静静地看着“恩师莫青岚之墓。”她把他的弓也一并葬了进去。

跪在墓前响当当地磕了三个响头，“师父，徒儿走了。”莫雨穿过山林找到下山的路，树叶与阳光星星点点洒下斑驳树影。

“侠者，侠义。”她喃喃道，像是与师父无声地做了一个承诺，她走出山林，走入烟火人间。

04

一支利箭破空而来射中那人的手腕，刀落到地上，莫雨踩着树枝借力一跳，手腕剑尖一转就已经使了出去，后抬腿一脚踢飞了后面冲上来的人。

剑影零落，眼花缭乱，收剑入鞘的时候，地上只余几个躺在地上哀嚎的人，剩下的几个打劫的犹豫了几下也落荒而逃。

车队为首的人连忙上前拱手作礼要感谢，莫雨婉拒，转身要走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双手攥拳行了一个江湖礼：“在下姓莫。”说罢就离开了。

那人看着她的背影忙喊了一声：“莫大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