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库里逛完一圈,魏斯理才想起车钥匙已经给了克丽丝,便又踅出来叫了一辆出租车,刚上车电话就响了,一看是段远的来电。
“去哪?”司机催促道,魏斯理淡淡回了句,“随便。”“随便是上哪?”司机说完见后视镜里魏斯理的目光冰冷,乜着眼乖乖挂挡上路。魏斯理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段远的声音:“喂,斯理,怎么一转眼你就不见了。”
“哦,我有空再来看你们。”
“你今天晚上你有空吗?”
魏斯理神色一凛说:“有。”
“晚上凑一凑怎么样?上次不是说一起喝一杯嘛。”
“你不用在医院里陪田娜么?”
“我听医生说了,娜娜休息几日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我在这边也帮不上什么忙。”
“哦。那家里的孩子怎么办?”
“这你就甭操心了。家里还有我爸妈呢。主要是今天有个局……”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嘞,时间地点晚点我发短信给你。”
魏斯理挂了电话,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现在去哪?”
“掉头!”
司机咂咂嘴,在路口掉了头。车开回医院后,魏斯理付给司机一百元人民币。下了车魏斯理从急救中心穿过,蓦的他问自己为什么会回来?思来想去只剩心中疑窦愈发的膨胀。魏斯理寻了个长椅坐下,周围既安静又嘈杂,忽然一个尖锐的声音打破了他的纠结。一个外送小哥快步地从魏斯理面前走过,每走一步,他腰间的钥匙圈就叮当作响。魏斯理像被招了魂似的一直望着,直到外送员进了楼梯间。突发奇想的,魏斯理离开长椅也跟了过来,一进防火门,不见了那小哥的踪影,魏斯理自拾级而上。走到三楼,魏斯理和外送小哥打了照面,就在转角魏斯理出声喊住了他:“那个、大兄弟,能不能托你个事。”小哥回头打量着学生装扮的魏斯理,随即从腰包里拿出来一张皱皱巴巴的餐饮店的传单,他说:“你想吃什么就下单。我可以给你送过来。”
“我不吃快餐。”
“我这还有其他的店的单……”
“不、不是,我不吃东西。”
“那你要干什么?”
“这样,你受累,能不能替我买个果篮。”见小哥疑惑的样子,魏斯理接着说:“我是想让你给0513号病房送个果篮。要是有人问起,你就说‘是林先生送给张女士的。’”
“就这样?”
“我还没说完呢,你一送去,里面的人会说你送错了。你就说‘这是0513号病房没错啊。难不成是B栋的?’说完你把果篮放下,然后对那个男的说你要回去确认确认。你的任务就完成了。”
“不是,我没明白。你不是有什么不法的目的吧?”
“我像坏人吗?”
“坏人嘛、倒是不像,像电信诈骗的。”外送小哥摆摆手,“我这还有单子,得送餐呢,没时间给你送果篮。这事你找别人吧。”
“你站住,我问你,你看过《喜剧之王》吗?”
“你嘛意思?”
“就是那个,”魏斯理并着指头摆了个造型,眉毛一挑说:“你懂的。”
“你是警察?”
“低调低调。”
“我不信,你证件给我看一下。”
“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那你还是找别人吧。”
“五百。”
“果篮得值不少钱呢……”
“再加两百,行不行一句话。”
“成交。”
“我先给你一半的钱,事成之后再结尾款。”
外送小哥收了钱,边下楼边嘀咕:“几百块钱,还尾款。”魏斯理撇撇嘴,当没听见,见小哥去后,魏斯理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并取下电容笔,从上面拧下来一节一公分左右的笔帽。这里面有他改装过的无线电发讯装置,能够响应魏斯理预设的程序。魏斯理就这么坐在楼梯阶上,开始在手机屏幕上疯狂敲代码,不过几分钟,他就完成了部署了,他手上的笔帽已经连接上了T,但由于没有AI芯片,说好听些可以将之视为环境感知设备,但就其本质而言或与窃听器无异。魏斯理敲定代码的时候,也收到了段远发过来的短信。
不多时外送小哥提着果篮来了,魏斯理给他付了钱,趁其不注意将笔帽塞进了果篮,藏好后魏斯理笑着说:“行了,去吧。”他们一前一后上了5楼,魏斯理在走廊这一头看见外送小哥敲了门,门随即开启,小哥很快进去又很快出来,一出来他就踅下楼梯自去了。魏斯理在走廊上徘徊了一会,因心中惴惴不安,便沿着楼梯一直往上直到最顶层,他在防火门前坐了下来,闭起眼睛静静地听着耳机。很长一段时间里耳机只传来了沉闷的低频噪音,魏斯理保持着这个姿势,一直持续到太阳下山,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耳机里忽然传出田娜的声音,虽然很微弱,还是依稀听见“别打了。”这句话。顿时,魏斯理浑身激灵,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又接着一声巨响,像什么东西轰然倒地的声音……病房这边,护士一开门不小心就踢翻了果篮。田娜带着起床气,揉着眼睛嗔道:“快别打了,这么大个人还打游戏。”
“打个游戏你也管。我又不是你儿子。”段远撇撇嘴,情不愿的手机收起来了。
护士说:“果篮怎么放地上了?”“护士小姐,麻烦你给娜娜削个苹果。”说着段远起身向门外走去,“娜娜,你就先在这里静养。我回去看看。”田娜以为段远回家照看孩子去了,因此说道:“路上小心点啊。”
魏斯理冲到田娜的病房前,突然就停了下来。他除了听到刚才的那句话,其余的什么也没有听到。“也许误会了呢?”他这么希望着。见病房的门虚掩着,魏斯理侧身偷偷望里面觑看。隐隐约约他看见护士正削着苹果,田娜则半坐着,身体向前倾,抱着曲起来的膝盖,不知道在怔想着什么。恍惚间,她鬓角的一挽长发从左耳散落下来,她仿佛听见谁的呢喃,感觉到谁的身影,田娜往门缝外探看。
“你看什么呢?”护士把苹果递过来问。“嗯,”田娜抿着嘴,笑着说:“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