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我站在桥上看风景,没有落花也没有流水,我只看到了你。
小时候,我最讨厌的人是童话,第二讨厌的是童瑶。
他们俩常常成为我挨打的理由,真是恨死了别人家的孩子。
童话,是个男孩子,在我们村,是长得最好看的,漂亮的跟个洋娃娃似的。
童瑶,是个女孩子,在我们村,是比我好看那么一点的,嗯,就比我白了一点,文静一点罢了。
他俩的共同点就是学习成绩好,在农村,成绩好就代表将来能有出息。
可只是如此,我也不会讨厌他俩。
记得有一天,我去李大爷家够大枣,我刚爬上树,童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扯着嗓子尖叫,我被吓了一跳,然后从树上掉了下来。
童话着急忙慌的跑过来,拉着童瑶问怎么回事,还左看右看,最后把她护在身后,十分警惕的看着我。
“看什么看!”我没好气的拍拍屁股站起来,瞪了一眼童瑶,然后一瘸一拐的离开。
那一年,我没能吃到李大爷家的大枣,感觉那一年都白过了,我真是讨厌童瑶。
她总是这样大惊小怪,一副惹人怜爱的样子。
只是因为我有一次不小心弄脏了她的裙子,她记恨我到现在。
我在我们村,是出了名的疯孩子,闹腾,老妈的巴掌根本吓不住我,爬树掏鸟窝,下河摸泥鳅,我比大多男孩子都顽皮。
所以,童奶奶不愿童话和童瑶跟我玩,他们俩永远是捧着书的乖娃娃,偶尔碰见我满身泥巴的疯跑就跟碰见鬼一样,当然我也不乐意搭理他俩。
童奶奶是个小脚老太太,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她永远扎着两个麻花辫,花白的头发系着红线绳。她永远不会笑,看人总是冷淡的表情,对童瑶童话也是一样,像个木头人。
所以,我也不喜欢童奶奶,我只喜欢爱笑的老太太。
等到五年级的时候,好巧不巧,我跟他俩分到了一个班。
老妈虽然不再打我,可还是拿他俩做教材,我只能看着不及格的试卷叹气。
大伯是学校的一个小领导,老妈找他走了后门,然后我就跟我最讨厌的童话成了同桌。
得知结果的我眼泪流下来,我抱着家里门口的老槐树不撒手。
“你给我撒开!”老妈的狮子吼在我们村的“泼妇榜”是位居首列,可我绝不会对恶势力低头,像一条壁虎一样贴在树上。
最后老妈实在没辙了,她哑着嗓子问我:“你说吧,你想怎么着。”
“我不要跟童话做同桌!”
我迫不及待地喊出心中所想,却看见童话一脸诧异的站在我家门口。
老妈一看是童话,立马化身慈母,“童话啊,你怎么来了?”
童话有些怯懦的说:“老师,他让我来看看张晓为什么没去上课。”
“什么?”老妈这才意识到她跟我打了一场持久战,于是拿出她多年未用的鸡毛掸子,眼神凶狠的望着我。
我一看这情况,立马就撒手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三十六计走为上策,风风火火闯九州啊!
学校在我们村后面,也就十来分钟的事,我一溜烟就跑到班里了,可是因为迟到我被罚门口站岗。
童话比我晚两分钟到,他低着头从我面前路过,我装作无意的说了句“烦人”,他停了一下,然后走进班里。
我从门口窜到窗户那,教室有两个比较大的窗户,我的座位在第二个窗户处,我向班里望去,童话低着头认真做笔记,童瑶在他前三排,低着头看书。
童瑶今天穿了一件粉格子连衣裙,扎着高高的马尾辫,系着可爱的蝴蝶结,坐在那像个小公主。
我胡乱揉了揉自己毛糙糙的短发。
第二节课,我终于可以坐下了。我坐在座位上伸着懒腰,一不小心碰到了童话的脑袋。
他转头看我,我瞪他:“看什么看!”
他不说话,把自己的书本往边上挪了挪,然后又把自己的板凳挪了挪。
这种赤裸裸的嫌弃,让我有想抓住他揍一顿的冲动,还好我忍住了。
我拿着笔在他的书本外一厘米处画了一道线,然后对他说:“看好了,线这边,我的地盘,线那边是你的,谁也不准越界。有意见没?”
他看着那条线点点头,“好”。
我的心情因此好了起来,他却因为“三八线”而痛苦不堪。
他坐在我左手边,他写字的时候胳膊肘就不能放在桌子上,因为会超线。
我看到,心情更好了,不自觉哼出了小曲,结果挨了英语老师一粉笔头。
虽然他严格遵守约定,可我却不是,我的书,笔,卷子,全都是自由的,他只好一点一点往边上挪,像一个逃难的人。
“你桌子不够用的话,我让老师再给你分一个好不好?”
童话这是被我欺压到无法容忍的地步了啊,我哼了一声,没说话。
我就是喜欢看他被我欺负,蔫蔫的样子可好玩了。
有一天,他他拿着我的卷子跟我说:“你其实很聪明。”
看他一副好孩子的样子,我就特别不耐烦:“你这是夸我吗?别人的事情少管。”
“我是说真的。”
“切。”
“老师让我帮你学习,我希望我能帮到你。”
“不用了,我不需要。”
放学了,我把书包一扔,“别忘了把我书包带回去。”
我跟二黑约了去抓野鸭子,我们潜伏了好多天都没结果,这次不能再空手而归了。
“你别跟我妈打小报告,不然有你好果子吃,听见没?”
童话看着我,他的眼神跟我妈一样,是那种恨铁不成钢。
二黑比我大一岁,自从小时候他打架败给我后,就喊我姐姐,这件事也成为我最辉煌的战绩,不过他前两年开始就不叫了,因为我打不过他了。
我俩在芦苇荡里寻找野鸭子的踪影,可是连根毛都没看见。
等到天快黑了,我们不得不宣告失败回家。
二黑腿长走得快,回头对我摆摆手,然后消失了踪影。
我慢慢走着,突然听到几声鸭子叫,我赶紧寻着声音去找,结果掉进了坑里。
农村盖房子都会从这里挖土垫宅子,我刚来的时候没看到,这一不留神就掉了进来。
我大声叫着,可是没人搭理我。
坑里有树根,我拉了几根,发现根本没用。
正当我打算在坑里过夜时,远处传来脚步声。
我赶紧扯着嗓子大叫,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一个人头出现在我眼前。
“张晓?”
“是我是我,赶紧拉我…”
我话还没说完,童话就跳了下来。
“你下来干嘛!”
我忍住揍他的冲动,皱着眉说:“这下有伴了。”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拿着一片梧桐叶盖在脸上,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他掀开我脸上的树叶,我生气的睁开眼,发现他的脸离我极近,我被吓了一跳。“你干嘛啊!”
“你踩到我身上,我送你上去。”
“说话就说话,离我这么近干嘛!”我把他推开,站起来看看这个坑的高度,我觉得他的提议有可实践性。
看看他的白体恤,我犹豫了。
童话永远都是干干净净的,我实在不想破坏。
他蹲下去,“你上来吧。”
“不用了。”
“快来,”他一把抓住我的手,然后蹲下去要我踩他的肩膀。
我打了一个喷嚏,想来老妈应该在家等着急了。
我费了好大的劲才爬出去,指甲缝里全是泥巴。
“你在这等着,我去叫人。”
童话在下面冲我笑。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笑,不知道怎么了我的脸开始发烫。
走到村口了,我碰到了童瑶。
她一把拽着我,问童话在哪里。
我正纳闷她怎么知道,我知道童话在哪里,她又说话了。
“张晓,我哥去给你送书包,可是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你是不是又欺负他了!”
我甩开她的胳膊,我讨厌童瑶,就是因为她在所有人眼里都是漂亮善良的姑娘,可她明明不是那样。
“我跟你说,我们跟你不一样,你是坏孩子,你将来不会有出息的,我们不会跟没出息的人交往。”童瑶刚洗完头,我闻到淡淡的洗发水味道。
她的语气充满了不屑,面目也狰狞不堪,我真想给那些夸她文静善良的人看看,什么叫伪装。
我原本还想告诉她童话在芦苇荡的坑里,可是看着她满含仇意的眼神,我决定闭嘴。
童话在坑底过了一夜,他被找到的时候已经发了烧。
童瑶咬定是我把他推到坑里的,童奶奶过来讨说法,我解释再三都没有用,老妈拉着我要我道歉,我死都不张嘴,被老妈打到屁股开花。
后来,童话告诉童奶奶不是我的错,可没人信。他来我家给我妈道歉,老妈怜惜的说:“孩子啊,你别怕,张晓不懂事,你受委屈了,你放心,我回头让老师把你俩调开,你不用害怕。”
此时我正趴在床上,听到老妈那么说,眼泪就掉了下来。
童话被我推进坑里过夜传遍了整个学校,大家都害怕我,以前的小伙伴也不跟我说话了,童话重新成了童瑶的同桌。
班里同学转走了一个,于是,我没有了同桌,彻底成了一个人,孤家寡人,孤军奋战。
没人理我了,我变得安静,老妈以为我转性了,天天给我做好吃的,可我却吃不下。
放学后我喜欢去桥上呆着,那是个荒废的桥,上面长满了野草,大人们不让小孩靠近,因为它随时有可能坍塌。
可我不怕,我站在桥上可以将河两岸的景色尽收眼底,有一种吃大餐的畅快。
每当站在桥上的时候,我就会想当初童话为什么会出现在芦苇荡,那个时候,是不会有人跑进去的。
“张晓!”
童话站在桥下冲我喊,“你可不要想不开啊!”
我听他那么一说,竟然鬼使神差的跳了下去。
我游泳技术很好,可以在水里憋气很长时间,我想吓吓他。
我真的没想到童话也会跳下来,更没想到他不会游泳,还好我发现及时,不然他的小命真的有可能被阎王爷收走。
他只是喝了几口水,整个人趴在地上咳嗽,看着他狼狈的样子,我有些小得意,以前他给人的感觉都是高高在上的,这下算是接地气了。
“张晓,你不要想不开,没人跟你做朋友,我可以当你的朋友。”
我这一听不乐意了,虽然他说的是实话,可我不愿接受。“谁跟你说我没有朋友,再说,你当我朋友,你配吗?”
我扔下他一个人跑回家。
其实,在他开口前,我想跟他说,“童话,你刚才在桥底采木耳的样子很帅,就像精灵王子一样。”
02.如果我知道我后来会爱上你,那我一定不会欺负你。
暑假开学,我们要到镇上初中了。
一开学我就报了学校体育队,我成了一年级唯一一个女队员。
我的性格相对以前有所收敛,大家也慢慢遗忘了那件事,于是,我的人缘又回来了。
我的文化成绩不好,可是体育方面样样精通。
跑步跳远完全不输男生,到了第二年我已经一米七了,可以跟男生们一块打篮球了。
我还是没能摆脱童话和童瑶,我们三个分别在一班,五班和六班。
我和童话的班级相邻,我有时候被老师“请”出去的时候,都会蹭到他们班后门,偷偷看童话。
我一直想逮到童话上课说话啊,走神啊,等等不认真听课的行为,可没有一次如愿。
童话的体育非常差,他好像打小就特别弱,十分容易生病,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跟没吃饱饭似的。
五班和六班的体育课是一起上的,我眼睁睁看着他连女生都跑不过。
我们体育课一开始要跑五圈作为热身,这点数量对我根本没啥,可我看着童话慢腾腾的跑在队伍最后面时,忍不住了。
我跑到他后面,一边推他,一边说:“你干嘛呢,跑这么慢,蜗牛啊!”
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热身而已,跑得快,没用。”
体育老师简单说了一些,就自由活动了。
我跟班里的男生一起打篮球,五班的男生非要过来一决高下。
几句话一说,两个班就拉开了队伍开打。
其实,大家的技术都很一般,不过我们班的技术偏好一些。
眼见着我们必胜无疑,我有些得意忘形,结果没注意摔了个狗啃屎,嘴里满是血味。
我站起来,扶着下巴说不出话来。
最先冲过来的是童话,他拿着纸巾给我擦血,我咧着嘴教训他:“轻点啊,疼死我了!”
他小声说着对不起,手上的动作轻得不能再轻。
短暂休息后,我要再上场,童话拉着我不让去。
“还是休息吧。”
我可不愿意,这可是出风头的大好机会,怎可错过?
“你个懦夫,少说话。”
爱慕童话的女生跟讨厌我的女生数量一样多,因为我老欺负他。
比如现在,我一把推开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会重心不稳坐在地上。
我本想去扶他,可是根本用不着我,早在他倒下的那一秒,就有许多女生大叫着拥挤在他面前。
我,好像在女生圈中,永远不受欢迎。
最后,我们班输了比赛。
五班的所有同学都开心极了,只有童话,站在一旁,看着我,不明情绪。
临近中考时,我被体育队开除了。
因为打架。
隔壁学校的混混到我们学校找茬,我没忍住就骂了其中一个人。
无心之举还是引发了战争。
当时已经放学,他们人多势众,而我方寡不敌众。
可是,既然战争无可避免,那就只好拼一把了。
我清楚的记得,在开打之前,童话从教学楼冲下来的那一刻,他像带了千军万马一般,势不可挡。
他站在我面前,说要保护我。
可是啊,那个时候他还没有我高,站在我面前说保护我有点滑稽。
我根本没有跟人打过架,小时候的也不过是小打小闹,根本没有啥伤害。
可是这次不一样了,对方根本没有手下留情,完全是照死打。
那一刻,我真后悔我这一身男生打扮。
小学的齐耳短发早就变成了男生的半寸,长期的室外运动让我皮肤黝黑,当时过高的身高也成为了女生中的异类。
很显然,他们没有发现我是女生。
不过后来也就释怀了,他们那群渣,就算发现我是女生,搞不好会打得更惨。
毕竟被女生打,传出去多没面子。
我倒是没受啥伤,因为有个替打。
童瑶找我理论,我无奈至极,虽然我很感谢童话,但当初又不是我拉着他做挡箭牌的。
可我还是把他叫出来,好好感谢一番。
童话的左脸还没消肿,看着有点搞笑。
我说,谢谢啊!
他说,不客气。
我最后没忍住笑了出来,他愣了一会也跟着笑起来。
我说,对不起。
他摇头,说,不是你的错。
我也摇头,说,你不明白。
中考我发挥异常,顺利进了一高,童话自然不用说,可是童瑶,却永远留在了初中。
她再也无法跑到我面前,跟我大声理论,因为她再也站不起来了。
我一直想不明白,那个烂桥我去那么多次都没事,怎么偏偏她去一次就有事了呢?
后来,我才明白,人生说不准的摸不透的,就是命运的安排。
03.爱情是一场无需观众的电影,只要男女主人公是我们就好,只要结局是幸福就好。
高二那年,童话成了我的男朋友。
我也变了样,成了一个稍微漂亮那么一点的女生。
童话的个子依旧不见长,我每天都给他买份红烧肉吃。
“为什么天天喂我红烧肉?”
“以前老妈就天天喂我吃肉,你看我这个子,难道没有说服力吗?”
他苦笑,“你就不怕我横着长?”
我稍微脑补了一下,虽然他长得帅,但是一胖毁所有啊!
于是把红烧肉换成了胡萝卜。
也不知是红烧肉还是胡萝卜起了作用,高考时,他已经比我高了那么一点。
我跟他说:“再接再厉啊!”
他说:“不能再高了。”
我问为什么。
“你男朋友这么帅,又聪明,个子要是达到一米八几,那岂不是完美到人神共愤?”
我听了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别忘了,当初可是…”
我赶紧捂住他的嘴,他就喜欢拿我跟他表白的事打趣我,哼,有本事我表白你别答应啊!
“我这叫做慈善。”
听他这么说,我真想和他分手,可是我又舍不得,只好不说话。
自从确定关系后,童话就换了画风,对我毒舌到不行,可对其他人却是彬彬有礼。
我一直觉得他是记恨我小时候欺负他来着,可他偏偏不承认。
我和他的大学在同一座城市,相距三个小时的车程。
还好,不算太远。
每次都是他来找我,带着好吃的,一脸宠溺的对我说:“我家的小猪仔,你多吃点,但不要吃得太胖,不然会被杀掉的。”
吓得我拿筷子的手一哆嗦,“咋,分手不行还必须杀了我?杀我干嘛?做实验?你们学校不是有小白鼠吗?”
他哈哈大笑,“放心放心,你比小白鼠可爱,我怎么忍心拿你做实验。”
可是,自从他那样说过,我就不敢多吃了,毕竟学医的都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大学毕业后,我俩在当地租了一个小房子,套间没有厕所,每天方便都要排队。
房子的隔音效果也不好,隔壁是个爱唱歌的大叔,一天到晚的唱着歌,对面是一对小夫妻,有着个刚满月的小孩,一到晚上就哭个不停。
每天我都要在耳朵里塞满棉花,可尽管这样,我的黑眼圈是越来越重。
我指着黑眼圈跟童话说:“你捡着国宝了!”
他头也不抬的说:“国宝比你可爱多了。”
童话在一家医院实习,没有工资。
我在报社当个小编辑,工资只能勉强糊口。
我是比较爱吃肉的,可自从毕了业就再也没有吃过肉。
有一天我馋虫上来了,对童话说:“你们医院不是有动物标本啥的嘛,你偷一个回来咱炖着吃吧。”
他看我说:“我们医院动物标本是挺多的,不过你想吃啥动物?”
我说随便,是动物就行。
他扶着下巴认真思考,“我觉得有个动物的肉肯定好吃。”
我眼放绿光问他是什么?
他指了指自己。
我假装掩面而泣,“不,不行,我不能失去你,如果,肉和你不能兼得,我选择狗带。”
我正沉浸在自己浮夸的演技中,却发现童话哭了。
我很少见男生哭,他是捂着脸十分压抑的哭,身体一抽一抽的,几乎不发出声音。
我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对不起,对不起晓晓,都是我,拖累你了。”
我能明白他的压力,他一直成绩优异,以为三个月的实习期一过,就能领着丰厚的薪资带我去他早就允诺的餐厅吃大餐。
没有背景光有技术的人,发光发亮总是艰难了些。
一个男人却一直靠着女人养着,怎么说都不好听。
那天,我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让他在我怀里尽情的发泄。
眼泪不是懦弱,而是发泄,哭过也就没事了。
终于在两个月后,他得到了他早就该得到的一切。
他带着我去吃大餐,带我去逛街,还带着我去看房子。
我笑他是小人得志,他满不在乎的说:“晓晓,虽然我现在给你的不多,但是,终有一天,我要把这世界捧在手里送给你。”
那个比我还矮却保护我的少年,已经比我高了大半个头,我可以在看电影时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我可以在天冷的时候躲进他的怀里,我可以在逛街的时候要求他背着我。
他是这世上亿万男人的其中之一,却是我独一无二的盖世英雄。
我问他,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你会不会找我?
“你们女生怎么都喜欢问这么无聊的问题?”
我打了一个机灵,“谁还问过你这个问题?”
他默默指了指前面的电影屏幕,画面上是女主角幸福的脸。
“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你会来找我吗?”
那是电影的最后一个画面,女主角和男主角在医院相识,两人都是病人,可是女主角得的却是绝症,她没有告诉男主角,可是当她第一次问这个问题时,男主角是这样回答的:
如果你不见了,我不会去找你,也不会想你,我会站在原地,就在我们初次相遇的地方,成为一棵树,让风去告诉你,我在等你。
我不依不饶问他会怎么办?
他说:“我不会等你,我会找你,直到找到为止,因为失去你,我的人生毫无意义。”
我撇着嘴说:“你好酸啊!”
他也不乐意了,“还不是你逼的,不准给差评!”
我笑出声来,冲他扮了个鬼脸,他刮了下我的鼻梁。
那个电影的最后,女主角是误诊,剧情俗套,可结局温暖。
04.你说你爱我,我相信了,你说你不能娶我,你却哭了。
工作不到一年,以我甩了主编一巴掌为结局,那个秃驴老色鬼,早就想收拾他了。
回到家给他打电话,我说你要有心理准备,我失业了。
电话那头是嘈杂的声音,他说,“没事,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我成了家庭煮妇,开始研究怎么做饭,怎样抓住他的胃。
另一方面,我也一直留意合适的工作,女人嘛,还是得有一份工资。
可童话觉得我在侮辱他,我找工作的行为就是在谴责他无法养活我。
真是有俩臭钱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不过我还是很享受这种恋爱的酸臭味。
然而,三个月后,他却给了我一份公司资料。
“他们公司有个职位很适合你,你看看。”
我狐疑的接过来,“不会是保洁吧?”
我大概看了一下,那个岗位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制的,工作轻松,时间自由。
可我突然反应过来,“你不是说你可以养活我吗?干嘛还让我工作?”我心下一痛,“难道你被你们院长骚扰了!”
童话满头黑线的做到我身边,耐着性子对我说:“你在家这几个月已经够了,我可不希望你以后觉得自己没工作,成天担心我甩了你怎样怎样的,这样是给你一个保证。”
听他这么说,我不但没有感动反而有点伤心,“这么说,你以后有可能会甩了我?”
“张晓!”
他每次被我气着了就会喊我的全名,而每当这时候,我都有种老妈要揍我的感觉,所以我害怕他喊我全名,这样就意味着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可他只是抱着我说:“我原来一直没有给你过安全感,我很抱歉。”
他这是典型的不自知啊,高富帅出门谁不想多看两眼,我倒想放心,但我不能保证他的阵地不会失守。
三天后,我屁颠屁颠的去上班了。
公司刚刚起步,老板是个爱笑的大叔,他喜欢摸着自己的啤酒肚说冷笑话,同事大多都是同龄人,大家相处都很融洽。
日子真是越来越好了!
童话为了庆祝我顺利工作一周年,专门请假来接我下班。
回到家我才发现,他准备了一个惊喜。
他很俗套的在家里铺满了玫瑰花,两边摆满了小电灯,桌子上是一个三层大蛋糕。
“什么情况?”
我想了想,今天不是我的生日啊!
不对,今天是他生日,可是,他搞这么一出是要干嘛?
“张晓。”
我条件反射的站直身子。
“我爱你。从我的记忆开始,你就已经存在脑海里了。小时候,你总不喜欢我,我就在远处默默的望着你,就在想什么时候,你也能过来叫我,问我要不要一起玩。长大了,你跟其他男生依旧玩的快乐,却还是不愿搭理我,我想你应该是讨厌我的。
直到你向我表白,我才明白,你也喜欢我。那一刻,我真想抱着你哭,我终于等到你了。”
我想想我当初跟他表白的时候,他一张扑克脸,哪里有他说的欣喜若狂。
“我知道,你看着跟男孩子一样,好像从来不会难过,可是我知道,你有一颗温柔的心。九岁那年,你抱着你家的大黄狗哭的稀里哗啦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值得拥有的女孩。
你虽然脾气火爆,却不是不讲理的人。
你虽然不漂亮,可是待人真诚。
你虽然不优秀,但却独一无二。”
他说着手在自己的包里摸索。
我有种想哭的感觉,他不会是要求婚吧?可我今天出门连面霜都没抹,样子肯定丑爆了,这样重要的时刻,我要不要想去画个妆换个衣服?
正当我纠结的时候,他递给我一个盒子。
打开看是一条有着不规则图形的项链。
他郑重的给我带上,“我是一副拼图,没有你这一块,我的世界就不完整。”
我忍住泪水,“你跟谁学的,那么酸。”
他伸手擦我脸上的泪水,手指温热。
那天晚上,没有我想象的求婚。我也终于明白幸福之后就是悲伤。
童话一声不吭的离开了,也辞去了他的工作,他给我留下了一张卡和一封信。
他的手机号码始终处于关机的状态,我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他。
我在明市待了七年,在这七年里有笑有泪,最重要的是有他,可是,他现在在哪呢?
老妈不知道我和童话的谈恋爱,每年回家我俩都是各回各家,在家里遇见了也只当是普通邻居,因为老妈一旦知道,肯定会逼着我俩立刻结婚,而我知道,童话的梦想还没实现,我不能拖他后腿。
我还是按时上班,老妈的电话成了我最忌讳的事情,她给我打电话,无非就是告诉我谁家儿子女儿结婚了,以此来暗示我,可我真害怕听见她声音的那一刻我会哭出来。
可是,我真的很想她。
我接上电话,老妈的声音急切而惶恐,“死丫头,怎么不接电话,不要你家老太太了是吧…”
她在电话那头骂骂咧咧,我在电话这头强忍泪水。
“妈,我想回家。”
老妈愣了一下,大概是听出我声音不对,安抚我道:“回来就回来吧,童话前不久也回来了,回家又不是啥丢脸的事,家里比外面舒服…”
“妈,你说什么,童话回家了?”
我没有想到,童话回家了。
他家门口贴着大红双喜,刺得我眼睛生疼。
童话见到我并没有多大意外,他站在那里,依旧是那个我爱的少年。
“你要结婚了?”
他点点头。“进来喝杯茶吧。”
我笑,“不用了,我妈还在家里等我。”
老妈非常高兴,一边张罗饭菜,一边跟我念叨家里的事情。
“你说说童家奶奶,好端端的非让童话娶童瑶,虽说不是亲生的孙子,但童瑶都那个样子了,那不是拖累了童话一辈子。”
“童话不是童家人?”
“是啊,童话是老太太捡回来的,她一个老人家养两个小孩真是不容易,要不然童话咋会答应娶童瑶。”
童瑶由于长期坐在轮椅上,身材变得臃肿,一点也不没有了小时候的公主范,也没有了那股骄傲。
“是我让奶奶把童话叫回来的,也是我提出来嫁给他的。”
我对她没有了小时候的厌烦,自从她出事后,我对她只有同情。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的梦想,你把他的梦想扼杀了。”
童瑶看我的眼神还跟小时候一样,“张晓,你别跟我讲那些大道理,我知道你俩一直在一起,我也知道童话打小一直喜欢你,可是,这么多年,你该知足了。”
我无法接受她这样的说辞,“可是,童话,他不爱你。”
“我知道。所以,我对你很公平,他的心留给你,我不强求,但是,他剩下的时间都要陪着我。”
童瑶把轮椅一转,身子背过去说:“你也别想什么幺蛾子,我奶奶已经快不行了,童话是个重情义的人,他不会跟你走的,死心吧。”
婚礼那天,天气极好。
老妈非要拉着我去沾沾喜气,我说头疼不想动,她只好拉着老爸一起去。
我坐在房里能听到鞭炮声,我想那是我心碎的声音。
我最终还是去了他家,我站在远处,看见童话一身笔挺的西装,表情木然。
我们还未分开的时候,我问他,会不会娶我?
他说会。
可是,今天他是新郎,我却不是新娘,我只是个过客。
我摸着脖子上那块拼图,想起他留给我的信。
“我知道说什么都没用,可我还是要说,我爱你,不管你相不相信。
我只希望下辈子,我是一棵树,你是一阵风,无论你去哪,我都在原地等你,让你知道,我是真的爱你。”
你爱我,可又能怎么样呢?
我跑了几步,冲着他大喊。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看着我不知所措。
“恭喜!”我扯下脖子上的项链扔进了臭水沟。
参加婚礼的乡亲们像看神经病一般,我知道我是哭了,样子丑爆了。
老妈冲过来问我怎么了,是不是头疼得厉害,我抱着老妈说我难受,她一脸担忧的拉着我要去医院。
我转身的那一刻,看到童瑶被人从车上抱下来,童话站在门口望着我一脸泪水,媒人叫他却没有任何反应。
“我要是消失了,你会不会找我?”
“我一定会找到你,必须找到你。”
可是,童话,我就在这,你为什么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