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和朋友的女儿逛街，在安福路的LaStrada 吃饭。小姑娘查手机显示塞万提斯图书馆在附近，随口问我：“塞万提斯是不是写过什么书？”看到我的震惊脸，连忙加一句：“基督山伯爵？”“那是法国的。”“什么什么山庄？”“呼啸山庄。”“对。”“那是英国的。”“好像有个迎着风车的骑士？”我长舒一口气“终于对了，那个骑士叫什么？”这个问题把孩子难倒了。我摒劳坚决不告诉她，她问了度娘：“堂吉诃德。”“你平时不看课外书吗？”“看啊。”“都看什么书？”说了几个书名，“外国的书看的真不多。”
现在，不是外国的书看得多少的问题，我注视着这孩子姣好的面庞，想象着她脑壳里的一团浆糊。
不知道堂吉诃德，有问题吗？
没问题啊，不影响她恋爱、结婚、生子、不影响她每天化妆、翻知乎、看微博、刷抖音…
可是不知道堂吉诃德，也许就不知道它的翻译者杨绛，不知道杨绛，自然也不会知道钱钟书，不知道钱钟书，也不会知道围城、遑论管锥篇，那么陈寅恪肯定不知道了。西葡拉丁文学可能没有涉猎，德法的哲学也可能毫不沾边，希腊、意大利的艺术也许知道的还没有名牌包包多，那么名牌包包的历史沿革恐怕也没兴趣知道。你读过的每一本书都不曾辜负现在的你，你没读过的每一本书也不曾辜负现在的你。
这个世界这么大，你千辛万苦终于来到这个世界，狭小的视角岂不辜负了世界。
想到了朱光潜老先生，他写过为什么要研究美学。美无形无迹，但是“它伸展同情，扩充想象，增加对于人情物理的深广真确的认识。这三件事是一切真正道德的基础。从历史看，许多道德信条到缺乏这种基础时，便为浅见和武断所把持，变为狭隘、虚伪、酷毒的桎梏。”
一个初高中是当地最好中学，大学是一本，研究生在英国读的文科生，不知道堂吉诃德…
杞人忧天的我无话可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