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至今几乎滴雨未见。这是我有生以来经历的最大一次旱灾。在旱魃面前,什么“大旱不过5月13”,通通都变成了渣。
所有的草变得枯黄,所有的山都变得焦黄,小河稀稀拉拉地流淌着,大河也半死不活的游动着。人们在燥热中盼望着,哪怕是点点滴滴的细雨,也可以挽救一点旱情造成的损失。
昨天得到消息说:
中雨已到额尔古纳边上,正办理相关进城手续,可能还稍微需要点时间,正在审核雨身份证,进城许可证,进城申请报告,自身是及时雨证明书,进城缴费证明,行进路程路线规划书,保险单,年检审核表…很快,审完都合格就放行。额尔古纳就这样,下个雨也要盖一百个戳,好不容易盖完戳了。一看,今儿个限行。
结果,
雨说,太特么麻烦了,不下了!
今天,终于山雨欲来风满楼。
下午四时许,哗哗的雨就落下来了。落在水泥地上,先是润出一个小圆儿,一个又一个小圆慢慢地连成一片。打在楼顶的铁瓦上,哗哗地响着,让人心里痒痒的。这算得上久旱逢甘霖?赤日炎炎似火烧,野田苗草已枯焦。这点雨会不会连个地皮都润不湿?但总比不下雨要强!
驱车到外环。路上,雨水轻轻地叩打车窗,象一首甜蜜的歌儿,撩拨着内心软软的地方。路边的行人大多在悠然行进。他们也一定期盼很久这场雨了!
停车,熄火。闭上眼睛安静地坐在车里,聆听雨点敲打车身。沙,沙,沙……
江南,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那该是听得一片蛙鸣。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给雨水增添了一抹亮色。
推开车门,似乎听到路边的野草贪婪地汲取雨水的声音,似乎在宣告:我不会放弃生长,只要给我一点雨水。
下车,看看远处绵延起伏的山峦,也张开笑脸,一如看到喜欢玩具的孩子。路基下快要干涸的小河里,“水面风回聚落花”,只是没有落花,只有“萍”和绿藻。
打开雨伞。小雨继续沙沙沙地下,在雨伞上敲打出一曲舒缓的解暑轻音乐来。让紧绷了春天到夏天的神经有一个放松的机会。在悠长悠长的小巷里,一个撑着油纸伞的姑娘,正袅娜地走来。
雨滴落在小河,形成一个向外扩散的水花儿。水花儿与水花儿彼此碰到一起,形成一个个轻盈圆润的涟漪,宛如一副跳动的泼墨画。
李贺写李凭弹个箜篌,那想象: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昆山玉碎,那是多么清脆?凤凰叫又该何等新奇?只有芙蓉泣香兰笑才是我等凡夫俗子经历过的,实在让人为之绝倒;白乐天写落魄艺人演奏个琵琶:大珠小珠落玉盘——大声小声接连不断动听已极;此时无声胜有声——如仙乐入耳,让人身心俱爽。这些是不是与我此刻听到的声音神似呢?
远处有闷雷声滚滚而来,对已经几个月没有接到雨水的枯草来说这当是最美的圣乐了。抬头望去,黑云压山。如果说”雷声千嶂落,雨色万峰来“,读者君该不会反对吧?
靠天吃饭的农民牧民弟兄们紧锁的眉头,今天应该有稍许舒展吧?
这不是轻风俏雨夜叩窗的时候,但绝对是一个让人欣喜,让人振奋,让人快乐的时节!
如果,你也来听雨,那该多好?
文/天长水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