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存的一丝光,苟存于人间。
蝉在鸣,蝇在叫。空气热得快要出油一般。水似乎达到沸点,房屋建筑像掌心中的巧克力糖,黏之又黏。
这种鬼天气极易使人催发出厌恶、恶心之感,只想一头扎进凉水中,爽个痛快才好。狗也许会希望自己的舌头再长一点,哈出的热气不再返回。烈日的照射下,一切都在焦灼着。空气中弥漫着轮胎,汽油以及死兔子腐烂的味道,街上的行人匆匆离去,想尽一切办法来躲避那红球,可硕大的花朵却偏爱这个,妖冶如火。贪婪,吸食着每一丝热量。终要绽放出那笑魇,逗得蜜蜂咬得它衣衫不整。
夏日,就是那么浓墨重彩的一笔。
是记忆出现了幻觉,天地间暗无天日,一点星光没有。伸手不见五指————或者说睁眼与闭眼毫无差别。人们惊恐着,试图掩饰各自的恐惧。不知是谁叫了一声,很快便淹没在广袤的夜色里。
黑暗,吞吃一切。
可还是有点星光的。一点萤火自照着。倏而转为大型昆虫的晚餐。
重回黑暗。
在这儿,狗也许会,祈祷自己的鼻子更加灵活,人们会担忧自己的聪明脑袋何时被别人别在腰间。许是时间太长了,先前的针锋相对全无,转为新的同仇敌忾,我们为什么不再多砍几棵树,造出个更能发光,一劳永逸的东西呢?
“不,不是一劳永逸的。”旁边一人指正到。
“我们要继续下去,永远。”
“还要教育后代,印到书本上,传承下去,手艺不能丢。”
人群中,有人爆发出笑声,有人爆发出叫骂声,一瞬间,刚刚才团结的人们纷纷举起武器,鲜血溅落一地,不过没人看得见。
旁边的一位聋哑人只觉身旁呼呼风响,“要下雨了。”他喃喃自语道。但很快便察觉出味道不对劲,伸嘴一舔,顷刻脸色煞白。
纷纷扰扰,乱的像一锅粥。
不久,当勇士锋利的宝剑砍杀完最后一人,他露出得意的笑容,疲惫地倒下,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希望载着这黑暗之船,渡到白昼中去,烧个精光。
很长时间里,空气是死一般的静。他再次醒来,惊恐地望向四周,他以为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便拿起宝剑“啊”的一声,浓稠的叶体涌出。可依旧是漆黑一片。终于,他明白了:自己没有移动丝毫。
这片大陆仿佛不属于这个星球,孤零零地被抛弃,每年默默拥抱着来到这儿的骸骨。
勇士爆发出凄厉的叫声,随后自刎。他再也无法忍受这片蛮荒之地,一点点将它侵蚀,他大笑着:
“哈,你这可怖的魔鬼,再也害不了我了!”
嘴角闪过一丝光亮。
那么决绝。
一阵风过,已无人了。黑暗,一次又一次地降临,不可阻挡。也许,只有那口横插在船上的锋利宝剑才能证明:人类,曾统治过这片大地。
这里烈日灼身,这里终年无光;这里人声鼎沸,这里萋萋荒草;这是记忆的乐园,这是回忆的缺口,现实的写照;这儿什么都不是,却又包罗万象。
无底,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