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弗吉尼亚·伍尔夫《到灯塔去》
在一个微不足道的事件中,不断地插入了其他成分,不过,这些成分并没有打断时间的进展,但讲述它们所花的时间要比事件本身持续的时间长得多。
1. 多人的意识表述
作者作为客观事物的叙述者几乎完全隐去;而所讲述的一切简直像小说人物意识的映像。这种手法的运用使人感到,好像根本不存在从小说外部观察小说内部人物和事件的视角,也不存在一个不同于书中人物内心所想的客观事实。不仅如此,伍尔夫描写的是不断变换的、多个人的意识,这就与一个人的主观主义有了本质区别。
2. 对时间的处理
第一个插入按照时间(和地点)在框架故事的范围内发生,其典型的新特征是:通过偶然动作引起意识活动;再现意识中自由而随意的浮想;短暂的外部活动与穿越整个生活世界、梦一般丰富的意识活动之间的反差突显出来,外部世界已经不占据主导意义。
第二个插入引出了另外的时间和地点。奥德修斯伤疤来历的插入打断了原来的叙述,成为了新的现时叙述;而这里的插入只是向时间深处展开的画面背景,兰姆西太太面部表情的画面仍然保持着现时性。这些插入的时间和地点并不是孤立的,它们只是用来多声部地处理那幅引发框架故事的画面。
二、马塞尔·普鲁斯特《追忆似水年华》
讲述者始终是第一人称的“我”,这个“我”并非一个从外部进行观察的作者,而是一个被融入故事情节,由于天性中特有的风趣而非常犀利的主体人物,因此也没有表现出观察现实的个人目光。普鲁斯特的目标是事件的客观性和本质:他试图通过自己意识引领实现这一目标,但不是任意一个当下意识,而是记忆意识的引领。
三、詹姆斯·乔伊斯《尤利西斯》
《尤利西斯》可能是多重意识印象以及各种时间层次的手法运用得最彻底的一部作品。显然,这部小说针对的是“每一个人”这个主题的象征性组合。欧洲描写内心故事的所有大主题都包含在这部作品中,虽然它描写的是特定的个体,一个具体确定的现在时(都柏林,1904年6月16日)。
叙述重心的变化表达了信任的变化:人们忽略了重大的外部转折点和厄运,认为它们对事物所起的决定性作用减少了;相反人们相信,信手拈来的生活事件中,任何时候都包含着命运的全部内容,而这是可以表述的。
从而出现了一种手法,就是把描写的重心放到随意什么事情上,叙述这件事并不是为了有计划地对整个情节进行安排,而是描写这个动作本身;同时表现全新的和非同寻常的东西,即作家无意中捕获的任意一个瞬间所有的真实和生活的深度。在这个瞬间所发生的一切,无论外部事件,还是内心活动,虽然涉及的完全是生活在此瞬间的人本身,但由此也涉及人类基本的和共性的东西;正是这种随意的瞬间才相对独立于有争议的、动摇不定的秩序。这种瞬间运用得越多,我们生活中的基本共性的东西就会越明显;作为这种随意的瞬间的对象被描述的人越多、越不同、越普通,那么其共性起的作用就会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