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拎着一只鸡从菜市场出来,见天慢慢黑了,她显得有点着急,因为她要赶着回家给老伴儿炖鸡汤,老伴儿前段时间染上了甲流,好不容易痊愈了,她想用这只鸡给老伴补补身体。
心有余而力不足,她年纪大了,腿脚不灵活,走上几步就要停下来歇会儿,望着快要落山的太阳,她皱起了眉头,歇了一会儿,继续向家的方向走。
“唉,怎么才到这儿呀,早知道就在家附近的超市买了。”她停下来擦了擦额头的汗:“不过要买土鸡还是得来这儿。”
“老婆子——老婆子——素梅——”她好像听到老伴儿在喊她,寻着喊声望去,一个老头,头发灰白,身上穿着一件旧夹克,手掌黝黑,手心长满了老茧。老头一只手用力地朝她挥动着,另一只手扶着一辆旧板车,板车虽旧,却很干净。
他拉着板车在她跟前停下,傻呵呵得笑着,眼角的鱼尾纹像波浪一样荡开。“你甲流刚好,怎么不在家里歇着,到这来干啥?”她嗔怪着,眼里透着担心。
“嘿嘿,医生说了要适量运动,在家待久了烦人,而且......你腿脚不灵活,我......我不放心。”他摸了摸后脑勺,傻傻地笑着,然后接过她手里的鸡放在了板车里。
“上车吧,我拉你回去。”他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进板车里坐着。她看了看四周,人来人往,在板车旁边停了下来:“这不是咱家以前拉水稻那板车吗?我又不是水稻,不是粮食,我坐啥板车呀。”
“怎么?嫌弃这板车了?这可是咱家功臣,宝马我都不换呀。”他哄小孩似的牵着她坐进了板车里。望着他脸颊的汗珠,她顾不得周围人的眼光,她知道这是家里唯一的交通工具,她心里没有嫌弃,只有感动。
“好嘞,坐好了哈,猪八戒拉媳妇回家喽——”他使了使劲儿,终于拉动了板车。“老婆子,粮食是咱农民的命根子,你在我心里可比粮食还重要啊。”说着,他回头看了看板车里的她。
“知道了,一把年纪了,就知道耍贫嘴。”她笑了,笑得比晚霞还要灿烂。
归途中,夕阳下,他在板车前拉着,她在板车里坐着,板车里还有她为他买的一只土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