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生应该是怎样的?半年前已经有了答案,只是还未曾认真的去考虑,总是一天说要自由,一天说要流浪。
1
我曾设想许多个答案,最满意最理想的是——流浪一生,落叶归根。
毕业后,我和父亲母亲道别,到另一个城市生活。我在广东足够生活得足够久了,我要到许多个地方去生活一次,这是流浪。
我抵达一个陌生的城市,找到了一份勉强的工作,租了一间廉租房,我不要合租,要独居。房间很小,很简陋,有一张床,一张书桌,一张餐桌,还要有一个小厨房,一个浴室。我没有太多的东西,除了生存必需品,还有我的两本随身诗集,写作工具。我将在那里生活半年。工作,写作,喝咖啡,看书。
我的工作是怎样的?兴许与写作无关,勉强维持我的生活,甚至只是生存。半年后,我就离开了,除了写作,我生活的城市和工作要更换,或许工作还是那样的工作。
我又到另一座城市去,遇到了麻烦,找不到工作。于是我住在青旅,做了义工。但是,我很快又离开了,找到了一份工作。我怎么可能在一间像宿舍一样的房间度过那么多个晚上,每天忍受差异的人。我用仅剩的钱租了一间最便宜的房子。或许我仍旧找不到工作,但我还剩一点钱。于是我到天桥下、隧道里卖诗,一天一首都卖不出去,我就在那写诗。肚子饿了吃饭,天黑了回房。
我有幸找到了一份苦力活,多劳多得,于是我勤奋得很。某一天,半年不到的一天,或许我得到了一笔稿费,我立马离开,去往另一个城市。什么事都不做,旅行几天,就是几天。
或许有人要租地,租我家乡那块写着我的名字的地。父亲母亲不再生我的气,同情我,把那份租金给了我,于是我有了一份稳定的收入,加快了流浪的步伐。
有一天,我意识我该回家了,不再是一年回去一次,而是陪着我的父亲母亲定居下来。我在家乡盖起了房子,找到了一份轻松的工作,开了一间小书店。
这个答案成了我的生日愿望,我把所有不能实现的愿望统统交给了生日。现实告诉我,我不可能这样舒适的随心生活。
2
我出生于一个典型的潮汕大家庭,更何况是长子。我的一生已经被安排好了:从现在开始,学金融,毕业被介绍到亲戚朋友的金融机构工作;26岁,最好找个潮汕女人结婚生子,直到有了男孩,我这一生的意义才得以实现;余生,不为财富进取,而是为家庭打拼;等着孩子们给我养老。
但是我怎么可能就这样度过我的一生?无法预知长短的一生,除了尽己所能去追求理想,还有什么是值得选择的。为了自己,不该有选择。
后来我发现,积极入世是避世最好的方法。所以,我的一生应该是这样的。
毕业后,我和我的朋友成立了一间工作室,开了一间咖啡店。假如那个时候,家乡有了很好的发展,兴许我将有一笔更大的租金。
我坚持写作,直到我的写作能够支撑我的生活,我才回到家乡。回到家乡,我盖起了房子,把家装修得像书店、咖啡店,和外面的店不一样,我的是私人的,是我的家,只属于我。
回到家后,如果我独自生活着,那应该是这样的。我睡到自然醒,做了个简单的早餐,出去散步,回来安排一天的内容,看看除了写作还要做些什么。到了傍晚,我什么都不做,就坐在阳台看日落。天黑了,晚餐很简单。除非写作至兴奋,我不熬夜。
如果我不是独自一人生活着,那应该是这样的。如果我的伴侣是个男人,我们可以不需要爱情,但众多理念相契合,共同生活愉快。我们一起安排一天的内容,我写作的时候他也做着自己的事,我喝酒的时候他也跟着一起喝。
如果我的伴侣是个女人,我们需要爱情,但不必谈婚论嫁。谁起得早谁做早餐,都起晚了就豆浆油条。然后各自工作着,我的工作是写作。她下班的时候,我做好了晚餐。房间灯光黯淡,只有烛光。
有了足够的钱时,她也不需要工作了,我们一起去旅行,一起学习新的东西。
后来,我老了,就假如我能够活到年老,再也走不动了,甚至老年痴呆,那我就发着呆,静待死亡。
如果我再和父亲谈论这件事,我又得被教育很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