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老酒,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
关于流浪,多年前我理解为放逐;而现在,它就和回家一样轻松怡然,每个远方小城就像故乡,反倒是大都市无从靠近。
2013年,我第一次进藏,也就留下了,一待就是两年。2015年,我回到了离家乡近一些的城市生活。
西藏,120万平方公里,大概中国的八分之一,偏就这样一座高原,让多少“神经病”为之魂牵梦绕。
它就像一个天生丽质的尤物,自顾在那搔首弄姿,而远观的人疯了一样往上挤。
而今,阔别一年,我再次踏上火车,赶往拉萨,刚好赶上青藏铁路十周年。
车上的人还是一样健谈,车上的酒还是那样醉人,藏族姑娘过唐古拉山时还是会哼起小曲。
不同的是,上海-拉萨这班列车如今一律在西宁换车。
风景能看遍,而故事不会重复。
卖充电宝的乘务员,每次几乎用同样的话术,但每次状态不同。
哥们儿堪称上海-拉萨班次的单口相声大咖,听前面一大段,你猜不出他要干嘛,但充电宝仨字一出口,也就“哦”了。
这是两个藏族姑娘的名字——德吉和拉姆。她们一共四位,都是从苏州上车。
四个姑娘都是日喀则地区的幼儿园园长兼老师。
德吉说,地区上的老师不比拉萨,更不能和内地城市相比,有些幼儿园就一名老师,所以兼任园长理所当然。
她们这次到苏州学习培训,听专家讲授教育理念,拉姆说没什么用。
西藏不少地区孩子都是牧民之后,他们的父母更希望孩子在家放牛羊,而孩子也不太愿意学习。遇着看不顺眼的老师,他们甚至会在黑板上写上“我们有腿,会走”,然后就跑回家了。这种时候,他们的父母可开心了,丢一句“别去了,在家把牛放咯”。
这种事情,放在内地绝多数城市是完全丧心病狂的行为,大城市里父母要是逮着了,直接腿打折——逃学?跟谁俩呢!
汉话里讲“因地制宜”,理论如果不能用于实践,那就纯属瞎扯淡。所以,专家才吃香,看似总结出不少大道理,其实只是实践能力有限罢了。
有意义的培训应该把专家流放到西藏,待个一年半载,那时候再谈培训。虽然每年都有教育考察团等各种专家、干部组成的考察团,可那对他们来说,这纯粹就是公费旅游,大伙儿心照不宣。
四个藏族姑娘在苏州的二十来天,醉氧加上理念不通,培训啥也没捞着,倒是喝了不少酒,回家又碰上我——倒霉到家了。
所以,她们死活不跟我合影。
同车厢的是一兰州哥们儿,和俩苏州朋友
第一天,我和苏州朋友干了一瓶老白干
兰州哥们儿不敢喝
怕酒气太大,到家会被打死
这是苏州一朋友自己写的诗
而另一个朋友则说
“岁月不及时光,思念长满心房”
西宁转车时
我在的车厢电路故障
西宁-拉萨路段
我在的车厢厕所全坏
隔壁车厢厕所几乎保持24小时“有人”
停靠拉萨时
我那车厢有一哥们儿不见了
据乘务员说落在那曲了
全车就他一个
出拉萨站时
夜幕早已降临
若是在夏季
八点的天空一定残阳如血
如今看来,旅行没那么矫情
多认识有趣的人
多看看世界风景
多做些得瑟的事
如此而已
赋予旅行过多的形而上的意义
只会离真实越走越远
用双手和五官感受世界
用心聆听行人过客
足矣
流浪成了过分的文艺用语
那还是重新诠释下
“流浪,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