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兄弟

“阿瑶，大哥最近身受刀灵侵扰之苦，心性不如从前，你千万别惹怒他了。”

金光瑶应了一声，又道：“大哥打骂我便罢了，只是大哥执意于至薛洋于死地，前几日几番让父亲下不来台，惹恼了父亲怕……”

在门外听到此的聂明玦，怒火中烧，猛地推开门，对着金光瑶道：“你出来。”

蓝曦臣左右看了看，忍不住出声：“大哥。”

聂明玦看了他一眼，“你别管。”

金光瑶笑了笑，“二哥，你帮我把这百花宴的名单再看一遍，我跟大哥去去就来。”

蓝曦臣看着他二人离去，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刚想坐下来，却发现窗户边不知何时出现一个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嬉笑着走近蓝曦臣，上下打量一番，又绕着他走了两圈，“啧，不就是一个‘披麻戴孝’假仁假义的修士吗，除了长得不错，跟其他人也没什么两样。”

蓝曦臣也在打量着来人，想了想，道：“薛洋。”

薛洋抬手不甚有诚意的鼓了下掌，“不愧是蓝氏双璧之一的‘泽芜君’。”

蓝曦臣握紧朔月的剑柄，似乎听到外边有些嘈杂之音，喝道：“你想干什么？”

薛洋双手举起，一脸无辜，“泽芜君可别冤枉好人。不过是敛芳尊勒令我不许在你面前乱晃，我这不趁他忙着，偷偷来瞻仰一下人人称道的泽芜君。”

对于薛洋的话蓝曦臣一个字都不信，外边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是赤峰尊的声音，心中的不安越发深重，蓝曦臣防备着越过薛洋，却被薛洋一个反身挡住。

“泽芜君，你难道不想知道敛芳尊他……”

蓝曦臣拔出朔月，直指薛洋的鼻尖，喝道：“让开。”

薛洋从善如流老实退开几步，笑着说道：“金光瑶不让我们这些人出现在你面前，费尽心力在你面前维持一副良善可欺的模样，看得我真的浑身起鸡皮疙瘩，我说，泽芜君，你不至于这么蠢，被他骗得团团转吧。”

蓝曦臣施舍般看了薛洋一眼，脚步没停，赶了出去。

被无视的薛洋嗤笑一声，看来这个泽芜君比他那一板一眼的弟弟有意思多了。

跟着泽芜君出去薛洋，扫视着因聂明玦走火入魔而混乱的众人，看了一会深觉无聊，正想离去的时候，却看见角落里一只小老鼠悄无声息的溜走。

聂明玦走火入魔误杀许多无辜金氏子弟，被金宗主、蓝曦臣等人设结界困住不久后气血逆流七窍流血而死。忙于处理此事安抚闻讯而来的聂怀桑，金光瑶回到住处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在屋里看见薛洋的时候，金光瑶皱了皱眉，在看到地上人事不省的莫玄羽后，终于忍不住开口：“薛洋，你这会应该在地牢里。”

薛洋踢了一脚地上的人，“我这忙活着给你擦屁股，你还不领情，唉，做个好人太难了。”

金光瑶想了想，问道：“他看到了？”

听见薛洋嗯了一声，金光瑶灌了一口茶水，突然反应过来，“你为什么会在那里？”

薛洋噎了一下，捏着降灾直指莫玄羽，“怎么处理他，你若下不了手，我替你杀了。”

金光瑶盯着薛洋，“不用。回答我薛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薛洋啪得一声将降灾拍在金光瑶面前的矮桌上，叫嚣道：“我就去见见你视若珍宝的二哥，怎么，你要杀了我不成？”

金光瑶盯着薛洋看了许久，闭眼掩下胸中澎湃的怒火，扔掉手中被捏碎的水杯，抽出锦帕边擦手边道：“怎么会呢，你可是我唯一的朋友。”

薛洋见金光瑶没有发火竟有些失望，想着自己眼下好歹也算有求于人，找补了两句，“你昨天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若不是我拦着泽芜君，你哪能轻易得手。”

金光瑶闻言沉默下来，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薛洋竟从他的脸上看出了一丝悲意。

“我没想昨日动手，是他逼我的！”

薛洋拍了拍桌子，“你不早就打算杀他吗，早一天晚一天有什么关系。”

“金光瑶，你会因为你不合时宜的心软而万劫不复。”

金光瑶立刻反唇相讥，“你会因为你的心狠手辣而抱憾终身。”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哼了一声，别过脸生了会闷气，还是金光瑶自觉没意思，主动开口道：“你想要赤峰尊我知道，这几日众仙门世家的人都在，你先安分呆在地牢做做样子，会让你如愿的。”

目的达成，薛洋也懒得多费口舌，提起剑走了。

金光瑶盯着昏睡的莫玄羽看了一会，起身将他抱到床上，斜靠在床边闭目养神。

莫玄羽醒的时候金光瑶就发觉了，等了一会感受到莫玄羽一直胶着在自己脸上的视线，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

“玄羽，你没事吧。”金光瑶一脸关怀，丝毫不见被抓住痛脚的心虚。

莫玄羽摇了摇头，被金光瑶扶着喂了几口茶水，才急忙开口道：“我不会说出去的。”

金光瑶没想到他竟是如此反应，想了想，才道：“你觉得我心狠？”

莫玄羽咬着唇不吭声，金光瑶苦笑，“父亲说聂家有赶超金家的势头，让我解决掉赤峰尊，我不出手，也有其他兄弟，我能怎么办，等着别人踩着我的尸骨坐上金家家主之位吗。”

见莫玄羽脸上的神色似有松动，金光瑶接着说道：“你应该都看到了，他骂我‘娼妓之子，无怪乎此’，他将我踹下金陵台，他提刀真的想要杀我。你平日里看到的我身上的伤都是他打的，我是他结拜的三弟，他却欺凌我至此，我日日做噩梦就怕哪一日真的死于他的掌下。”

“玄羽，为求自保，我也不想的，不是他死就是我死，是你，你会怎么办……”

金光瑶眼圈发红，脸上是严丝合缝的悲痛，再说下去，说不定真能流下几行情真意切的泪水。

莫玄羽突然激动地握住金光瑶的手，“阿瑶哥哥，自从听说书人讲你手刃温若寒的神勇，我就一直仰慕于你，希望有一日能跟你一样争气，被父亲承认，回到金家。”

“你知道我得知父亲要接我回金家有多欢喜吗，只是万万没想到接我回来竟是为了制衡你。我更没想到的是，我幼时印象中慈祥和善的父亲，竟然如此冷血无情，我在他眼里只是一颗没什么用的弃子。”

金光瑶想抽回手，却被莫玄羽攥紧，叹了口气，循循善诱：“我可以将你送回去。”

莫玄羽摇了摇头，“阿瑶哥哥，你怎么还不明白，我留在金家，是为了你啊。”

金光瑶忽然觉得似乎有点听不明白莫玄羽在说什么，无意识的复述发出疑问，“为了我？”

莫玄羽抬手摸了摸金光瑶的脸，“阿瑶哥哥，你可真迟钝。”

“我——喜欢你呀。”

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