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回到家时,瓶中的黄玫瑰已经完全耷拉下来了,枯萎残败的花瓣落了一地,只有几朵未开过的花蕾仍然直立着身体,显出一些新鲜的颜色来,瓶中的水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几只果蝇嗡嗡地萦绕在旁边,显得萧瑟落寞。
我嫌弃地把它丢在袋子里,准备清洗了花瓶,晚饭后去花店再买一把新鲜的花来替换它,这时,女儿兴奋地跑了过来,说:“等等,妈妈,别丢!”她小心把那束枯萎的玫瑰花放在地上,用剪刀把枝叶修剪干净,只剩下已经干枯的花朵和枝干,她用画笔在花瓣上面涂了些平时做手工用的胶水,又用电吹风吹干,脆弱柔软的花瓣立刻有了质感,反射着蜡般的光泽,再用绸带把花柄扎起来,放在精致的小木盒里,变成了一个漂亮的礼物,我用欣赏的眼光看着眼前这个心灵手巧的小姑娘,并问她:“准备拿去送给谁呢?”
“当然是你啦!妈妈”,女儿愉快地回答,我捧着这盒珍贵的礼物,欣赏着玫瑰静谧的丰姿,这凋零的生命,在最后的时刻,是爱让它暗淡的时光骤然丰盈起来,我们应该像孩子一样,不但要拥抱繁茂盛开的美,也要珍惜和发现枯萎衰败的美,因为它们曾经陪伴我们那么久,渡过了最低沉的日子,为过去漫长寂静的黑夜留下那么多灵动的亮色,当然值得一再地去珍惜,不要在记忆里留下任何遗憾。
倚在落日的窗边,我仿佛看见多年后暮年来临时的自己,也是在这样的黄昏,静静地坐在夕阳里,苍老的面容带着微笑,眼里是满满的幸福,那时的自己,在爱的人的眼里或心里,一定是独特而美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