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我的曾祖母姜文华

           追忆我的曾祖母姜文华

 

 

 

1、

 

我的曾祖母(女老太)姜文华,明光市女山湖镇光明村(民国属于盱眙)涧西队人。生于1894年,1958年9月25日(农历八月十三)去世。曾祖父(男老太)桑盛海生于1893年3月24日(农历二月初七)生,1959年12月25日(冬月二十六)夜逝世。女老太比男老太小一岁,男老太属蛇,女老太属马;下洼土老爷东边不远处就是我两个老太的坟,东坟是男老太,西坟是女老太。我的女老太是涧西姜其良的大姑奶,女老太姊妹四个。我的老太一共生了四个儿子一个女儿,四个儿子中存活下来的只有老大桑信家和老三桑兴家(我祖父),一个女儿叫桑凤家,嫁给石坝姚午郢的胡德建。

我的曾祖父桑盛海是北头桑奎名次子,后来过继给南头桑沅名。沅名去世较早,只生有一个女儿,嫁到包集那边的郁郢。据说,曾祖父过继到这边以后,勤勤恳恳,不辞辛劳,从石坝贩粮食到旧县卖,从旧县贩粮食到石坝卖,慢慢积累了一定的财富,后来又在桑大郢家族的扶持下担任津里孔埠保的保长。曾祖母娘家是开油坊和茶坊的,家底殷实,一起帮助我的曾祖父把先前父辈当出去的田产都赎了回来,而且我们家业也是越来越大,拥有前后三进房屋和东西厢房近二十余间,雇佣帮工近十人,并在东芦、南芦买下了大量的土地。解放前,可以说我们家是红极一时,蒸蒸日上。

 

2、

 

解放前,我们家是家大业大,一家人分工明确。大爹(堂祖父)任劳任怨,带着伙计忙耕田等重体力农活;我的爹爹(祖父),年轻英俊,在外面结交各路朋友,处理各种社会关系。我的大奶(堂祖母)和奶奶(我的祖母)带着帮工一起下地栽秧,大奶还会领着大家唱秧歌号子;我的奶奶在忙农活的同时,每次都会提前回来做饭(因为人多,煮饭都是大铁锅,和面都是在水缸里和面)。我的曾祖父负责处理全保的日常事务,基本不干什么农活,平常没事时候就会背个粪箕子拾拾粪。另外,我们家还有专门的人放猪,还有专门的人管理柿树园,那些帮工闲暇的时候也会跟在曾祖父后面扛扛枪,保卫村庄的安全。

 

我的曾祖母(女老太)平时基本不做事,每天在家带带孩子,不过带的是全村的孩子,所以当时人称“活菩萨”。那时候全村的孩子凡是没人带的,都会送到我们家院子里,由女老太照管,有时候我的姑奶也帮着照料一下。姑奶那时候年轻,还没有出嫁,从不做农活,有着大家闺秀、千金小姐一样待遇。

我的曾祖母(女老太)性格温驯,说话都是轻声轻气的,走路都怕踩死蚂蚁,一辈子大人小孩没得罪一个,也从没有跟任何人发过脾气吵过架,是村里公认的大好人。女老太每天就是坐在板凳上,晒着太阳,笑眯眯看着这些小孩跑来跑去;这些小孩大小便都由女老太不厌其烦地擦拭干净;小孩睡觉了,都由女老太抱到床上,盖上被子,然后又怡然自得地坐在板凳上,慈祥地看着这些孩子玩耍。

我的曾祖母有着菩萨一般的心肠和菩萨一般的性格。曾祖父担任保长,免不了会有不少人主动攀附关系,包括一些男女关系。我的曾祖母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计较这些,维持大家庭的团结和睦。

 

3、

 

解放后,我们家被评为富农,土地财产被没收,在一波接着一波的运动中,经常成为批斗的对象,一家人养成了低调做人的习惯。我的曾祖母一如既往地每天带着全村的孩子,村里大人们都去挣工分,小孩交由我的女老太照管,大家都非常放心。直到她离世后,照看孩子的担子才落到了桑和堂母亲(四奶)的肩上有的人家由大小孩带着小小孩,把院门一锁,就在院子里玩。

 

 

 

一九五八年八月十二那天,我的曾祖母(女老太)感觉不舒服,好像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对我的奶奶(祖母)说“小狗妈妈(我大伯叫大狗子,我父亲叫小狗子),逮个鸡杀给我吃,我就吃这一次,下次就不吃了”。幸而,那时候是1958年,条件还可以,勉强还有点吃的。于是我的奶奶下午就逮了个鸡杀,用锅煮,不是太烂,女老太吃不动,就喝了一点汤。第二天天亮,奶奶把鸡肉热好了,又煮了一遍,端给女老太吃,谁知道女老太已经去世了,不声不响、安详地睡过去了。女老太去世后,二姑还到陷迷井去报丧,那边有女老太的姊妹妹。

 

我的曾祖母一辈子与人为善,她那温和的笑容,就像春日里的暖阳,照进每一个孩子的心里,也照进了家族的记忆深处,成为了岁月里最温柔的守望。

 

桑春庆(2025年6月2日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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