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所有的经历,哪怕是苦难对于我们每个人来说都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霜降过后,北方城市就进入供暖期。由于现在都集中供暖,像这种高射炮的大烟囱不多见了。
浓浓的黑烟从高高烟囱中冒出来,然后象泼墨似的笼罩了城市,这是北方冬季的象征,慢慢的这都成了回忆。
照片上的这个大烟囱还没有来的及被扒掉,连同周围的锅炉房都被塑料围板围了起来,无人问津。
今天走到这个大烟囱跟前,不禁感万分,给它拍了一张照片,祭奠一下我在这里流下的汗水,泪水和那流逝的青葱岁月。
那一年,复读后再一次落榜,以一分之差无缘象牙塔。心灰意冷的我觉得这就是命运的捉弄吧。便无心再考,顶着大学漏子之名开始到处打工。
那时刚从校门出来的我,别人都说我看起来是柔柔弱弱,文文静静的。但天就一副倔强,实在,干起活来,一定不输给别人,也觉不比别人少干。
先是在饭店,汽水厂,都干过。后就到了一个工程队,先是干了几天零活,然后就接到了修锅炉上烟囱的通知。
一行十余人来到场地。又和我同龄的,有我叫大爷的,有叫大叔的,有叫大姨的。有干活偷懒的,有干活耍滑的,也有干活实在的,勤快的。
高高的大烟囱足足有30多米,被运来躺在地上,静静的等待它的底座修好。
烟囱的底座就是一个上窄下宽的圆台型的用铁皮围成的筒子。有3米多高,让我们在里面给它做个衬,就是转周砌上砖。
筒子在一米多处有个圆孔,有一个和锅炉连接的不足一米见方的通道。我和谭大爷,李叔我们三人在里面,每天从这个圆孔爬进爬出。外面的人负责递给我们砖个水泥。
那时已进入十一月,站在向阳的地方,太阳照在脸上,感觉身上暖洋洋的。要是站在被阴的地方,有风吹来,感觉阴冷刺骨,透心凉。
而我在铁筒里,太阳照不进来,中午干完活从圆孔中爬出来,享受一会那熙暖的阳光是我最大奢侈。
铁皮里的砖一圈一圈的高了起来,我一块砖一块砖的递上去,一锹一锹的水泥递上去,瘦弱的我,和这冰冷的泥砖打着交道,尽管这里阴冷阴冷,可我总是汗津津的。
砌到快三米高的时候,往上递砖也接不到了,于是就用砖垛上面横一条木板,我站在上面在拿砖递给他们。
一个没站稳,木板从一头滑下,我重重摔在地上,手上的砖砸在脚上,专心的疼使眼泪噙满眼眶。
那个李叔因为体型稍胖,进出圆孔费劲,于是就在方形的通道口转过身小便。
听着那刺耳的声音,捂着疼痛的脚,抬头望着那只有一圆孔的天,我感到心疼,感到悲哀,感到绝望,眼泪肆无忌惮的流了出来。
还的继续去,又干了一些日子,底座修好了,高高的烟囱从上面立了起来。锅炉修好以后就开始给周边的居民供暖了。
每年到了冬季,尽管外面冰天雪地,暖气烧的好,屋里暖洋洋的。
我觉得这里还有我的小小功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