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从前慢
清明又快到了。每次刷新《每日头条》,总有这样那样的文字或画面触动我的情感,这次又被触痛的流了眼泪。作者说,她父亲做梦梦到奶奶问他要枕头,回家问爷爷答道他枕着,想留个念想。
我不由得又想物生情了,爷爷婆婆们的样子浮现在眼前。人活的时候,我们都不怎么懂得珍惜,却总在逝去的日子怀想悲伤。
我想我婆最后一年定是痛苦的,也许是真的老了,没有了清晰的意识。那段时间正好我在家,隔了个堂屋天天能听到她喊儿女的名字。父亲说怕娃睡不好觉,不久我就带娃去了西安去住,这一别两个月后却成了终生。
婆在的时候,我是没觉得自己有多幸福,但一事竟成了永远的回忆。读大二那年,深冬一天清早母亲打电话来说舅婆走了,我便一下控制不住情绪在宿舍里流了眼泪。压抑着情感上完课,我便去了碎爸家告诉婆这事。
婆看着我流泪连忙递来纸巾,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我,就静静地看着,却显得有些安详,说:“人生来就是受罪的,老了就享福去了。”我把这话记了十几年,每次想起时就像催泪的酒一样,不时触疼着自己。
于子女来讲,父母的爱是无私的。我算是亲眼见证了大姑、碎姑、碎爸和父亲对婆的爱,是那么真挚、那么浓情、那么炽热。下葬前一日,碎爸问我要了纸和笔一个人躲到二楼,后来才知道他是念想婆去了。
在他短短的笔触里,说到婆在西安住的短暂的日子常说的话,“年轻的时候,给儿女操心干活很快乐,这老了一天光吃饭一点都没意思”。我是真切触到过她的忧伤,读大学时经常去碎爸家,有时就看婆一个人站在阳台张望,神情里分明是对老家的眷恋。
于每个农村人来说,老村、老街、老屋、老树、老井、老庄稼地,无疑都是真切的念想,是不管走到哪都挥之不去的情感,我也从那些老的东西里想到了与她有关的记忆。
如今,婆深埋在我家的地里,我想她的灵魂算是安息了,那个世界应该不会有病痛,应该有人作伴,而她说过的那些话却常常让我想起,于是她的样子便更加清晰。
人生百年实属不易,她留下的我能记着的话总在时不时催泪,催着我去念想她,催着大姑、碎姑、碎爸和父亲,在这清明又将到来的日子,带上香烛去坟上和她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