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2月17日,是我和未婚夫相恋半年的纪念日,也是在这天我坚定了辞职的信念。想辞职原因很多,懒,不想早起,不喜欢被控制,讨厌人情世故…但是能让我做决定的却是我未婚夫,因为他说接下来的人生他养我,我因此不用再为了生计去做任何一件事了。所以接下来我要考虑的就是我到底喜欢什么,因为我得为自己接下来的人生找到一个除了家以外的方向。
其实在这之前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有被这个问题困扰过,当我发现我做的工作如果不是因为是体制内有某些特殊原因才能获得的,其实是很容易被代替的,一些不需要特殊技能的重复动作和一些只要你愿意敷衍趋势就能完成的任务…当我逐渐发现这些时我曾试图找过一些合理的解释让自己可以继续这份工作,因为工作来之不易,更多的是因为在它之上倾注了有父母很大的心血,而我不愿意做个让父母失望的人。
但事实却是我逐渐的陷入了自我否定的死循环中,体制内的人际关系复杂程度让我感觉趋之若鹜,而工作内容实际上耗费的精力仅有一天上班时间的十分之一,大多数甚至所有的人都乐于把简单的工作因为职位等级的划分而成十倍百倍的复杂化。我苦于复杂的人际开始迷失自己,怀疑自己,一度把让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满意当作我生活的重心。继而对自己产生强烈的不满,当然陷入这种强烈的自我否定中后我开始出现了反常的行为,下班不愿意回家,一个人在车里发呆流泪,就算是到家也拒绝跟家人交流,把自己锁在房间内,只有一个狭小封闭的空间才让我感觉安全,再到后来演变到不愿意甚至害怕听到电话铃声和害怕与人交流,迫不得已跟同事之间的交流我也尽量避免有眼神接触,跟领导汇报工作时甚至会全身发抖……这种状态持续了五个月左右时我意识到了这不是简单的情绪问题,我开始寻求帮助,第一个想到的当然是家人,但是当我把我可能有心理问题这些告诉母亲时,她是不愿意接受的,在她的世界里我是她和父亲一起双手捧起来的掌上明珠,谁都可以有心理问题,从未吃过苦一路顺风顺雨的我绝对不可能出现心理问题。寻求无果我把希望又寄托在一起陪伴彼此十年的三个闺蜜身上,她们的反应也出奇的一致,都认为是我想的太多,太钻牛角尖。
那段时间回忆起来就像自己身处一个随时会丧命的土匪窝,土匪们个个演技高超,任我大声呼救,甚至是向最亲最信任的人求救,她们也不相信我身处险境。失望一点点侵蚀我,到后来铺天盖地,我感觉自己像是被撕裂成了双重人格,白天人前一副正常人上下班的模样,晚上封闭在自己的房间像一个怯懦绝望挣扎在悬崖边上的迷路者。
2016年11月份,单位六十周年大庆,连续一个月的加班在庆典结束那天终于告下段落,我鼓起勇气再一次站到母亲面前跟她讲述我的心理和行为变化。她答应带我看心理医生,果不其然,我被诊断出中级抑郁症。拿到检查结果的那一刻我站在医院走廊上放声大哭,但是随着哭声心里却有种莫名的久违的放松感,仿佛看到了长达半年阴霾后的第一丝阳光,我知道我的痛苦是病态的,既然是病就能医,起码它不是无迹可寻。
我选择了药物治疗和心理治疗并行,因为医生说这样恢复的快一些,一开始的治疗多以自己舒服轻松为目的,心理医生会避免与患者交谈可能造成抑郁病症原因的事件,随着病情好转和治疗的深入,渐渐的医生会开始与患者交谈是什么事情最直接的影响了我们的心理变化。不可避免的我想到了我的工作。对于工作医生不会给过多的干涉,只说了一句,如果自己可以调整你那份工作的确是很多人向往的,当然如果跟健康比起来它也并不算什么,所以去与留、舍与得还要根据自己情况。
病情逐渐稳定,情绪慢慢开始恢复后,我开始思考我人生中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目前的工作到底要不要放弃,如果放弃接下来我要做什么?
其实最难的是找到接下来想要做的事情,因为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所拥有的这份工作让我找不到成就感,我也不愿屈就于体制内单位麻木尔虞的环境中,并且我现在的生活环境也不需要我为了生计违心奉承。
未婚夫给了我一个建议,“写东西吧?我觉得你想象力很丰富,感情很细腻,何不利用这些优势创造一份事业呢?写作又是个自由的不受别人支配的事情。生计我来解决,你就保持好你内心的那份纯洁与美好,用文字记录下你的内心世界。”
我想不到对于当下的我来说比这更适合的事情了,于是决定写下我决定辞职后的第一篇短文。希望未来无论世界怎样变幻,我的初心始终都在,我的情愫也能在经历所有复杂之后仍然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