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张皮雀,是在《警世通言》中,这道士出现的突然,消失的也突然。冯梦龙在十五卷“金令史美婢酬秀童”中提到他,是为了引出后面的故事,并未多做介绍。只说了他是苏州府玄都观道士,俗家姓张,手中惯弄一个皮雀儿,故名张皮雀。
这道士为人古怪,荤酒不忌且不说,还偏好狗肉。苏州城里的狗屠都把他当个好主顾,但凡打到一条好狗,定会报给他,让他来吃肉。在他吃的高兴的时候,人会向他求镇宅符驱邪祟,他蘸着狗肉汁写就,教人贴到大门上,相传十分灵验。
在《警世通言》这一卷中,张皮雀犹如济公,整治了一个为富不仁的大户,(张皮雀用看上天看大户为富不仁,欲下雷劫,大户需在五日内做善事才能了了此等灾祸来劝大户行善,然大户口中答应,心下不以为然,以至于五日后库房遭雷击起火,一贫如洗)然后关于他的故事就告一段落了。冯梦龙匆匆交代了他的结局:在玄都观呆了五十余年,后渡钱塘江而去,遇狂风做法时得罪了天将,被天将打死了。但后来有人在徽商家扶鸾时,张皮雀降笔,自称原是天上苟元帅,尘缘已满,众将请他上天归班,不是被天将打死的。
我素来对古代民间传奇人物感兴趣,尤其这样犹如济公一样的人物,《警示通言》中的寥寥几笔,显然不能满足好奇心。只是无论百度,还是查阅现代书籍,得到的信息都不多,许多还是《警世通言》中的话语。后来就渐渐淡忘了,直到有一次我听单口相声,其中定场诗有这么一首:雷人曾将典库焚,符驱鬼崇果然真。亥部观里张皮雀,莫道无神也有神。
再次听到张皮雀的名字,我又起了好奇心,此时,我决定去故纸堆中找寻他。很巧,我在《异林》(明·徐祯卿撰)中搜集到一些信息。张皮雀本名道修,年少时有异相。在听到道观的钟鼓笙磬之音,会情不自禁的前去观听,“其父母不能禁”,后来搬到姑苏后就当了道士,师从胡风子,而胡风子又是为道士莫月鼎的弟子,居住在苏州元妙观。
在这里,张皮雀的名字由来是善与小儿狎戏,故时人谓之张皮雀。在我看看来,皮雀很肯能是当时苏州民间某种玩耍之物,张皮雀常用来逗耍儿童,所以才有了这名字。
关于张皮雀的奇技。在《异林》中同《警世通言》如出一辙,有祈祷风雨和镇宅驱邪之能。不同的是,《异林》记载了张皮雀另一件事,对当时的儒家或儒官有很大恶意:
一年,恰逢天旱,姑苏太守请求张皮雀求雨。
张皮雀道:“儒家弟子经常毁谤我,若想让我求雨,可以,把祭坛设在学宫。”
太守当然不肯,然而又不能不求雨,不得已之下,太守把祭坛强自设在了里塾,也就是那时的私人学堂。张皮雀这才登坛求雨,顷刻间雷声隆隆,大雨如注。他在坛上大声疾呼:“请诛杀贪官污吏!”当时所有官吏吓的跪伏,不敢抬头。
在明代笔记《狯园》中,也有张皮雀几则奇事。《警世通言》所提到的张皮雀惩治富人的故事也在其中,只是有所出入:雷顷刻而至,非五日之后,压根没给大户悔过的机会,直接焚烧了大户库房,相比《警世通言》,要来的更干脆,也更令人痛快一些。
此外,在《狯园》故事中,我们可以真切体会到人们为何将其称为张皮雀——他真的太皮了。书中记载,张皮雀在习得掌心雷后,为筹酒肉钱,每天在街上向孩童兜售掌心雷,每收取孩童一文钱,他便在孩童掌心用朱砂写上一个“雷”字。孩童们跑到闹市中,大喊着“雷来了,雷来了”,然后摊开手心,立刻有雷声腾于空中,久久不息,行人无不骇异。
有时候,他还会皮的没边儿。一天,在玄妙观外,他见一户人家把衣服洗干净后,晾晒在观外闹市。因此对着这户人家喊道:“快给我来杯茶!”无人理他,他便写了一张符吹到西北角。顷刻间,狂风骤雨袭来,把晾晒的衣服弄脏了,这户人家只能明日重新洗衣服。
余下的还有与少年打赌来往女子足之大小;在玄坛祠下养鸡,让玄坛神看门等故事。这些故事为惩治善恶的张皮雀,添加了一丝烟火气儿,让《警世通言》中的张皮雀丰满起来。埋首故纸堆,让我们知道,在明代姑苏的玄都观有这样一个很皮的道士。
这道士很皮——《警世通言》张皮雀的其人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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