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小婷半清
周末带着女儿回娘家,天气炎热,路途遥远,可我们依然很兴奋。我盼着回到自己长大的地方和父母团聚,她盼着和自己两个小姐姐一起玩耍,都有盼望,都有期待。
果然,一下车,女儿就跑到两个小表姐的家里,三个人很快熟络起来,在空调房里玩起了过家家,一片欢声笑语。看着她们,我想起了自己的孩童时代,每到暑假,都会住在外婆家里,那些夏天,过得有滋有味。
那时,天气似乎没有这么热,没有空调,电风扇也很少用,坐在树荫下就很凉爽。外婆家门前是一片树林,还有一个大水坑,坐在树下,总会有清凉的风,还能听见青蛙哇哇的叫声,此起彼伏的,像一首连绵不断的歌。
我们几个孩子常在树下玩,一把石头子、几片树叶、几根小木棒,都会变成我们的玩具,就算什么都没有,也可以在地上画出格子,玩“跳房子”。
一天的时间总是很长,好像过不完一样,我们也常常不知疲倦,在林子里跑来蹿去,不惧太阳热,不怕天气炎。渴了,就会跑到庄稼地里,摘个甜瓜,抱个西瓜,围在一起,大口大口地吃完,衣服弄得脏兮兮的,外婆在一旁看着我们,一脸慈祥。
除了有甜瓜,那里还有更美味的东西。一个一个的腌菜缸,整整齐齐的摆在地边上,随意打开一个,就有浓浓的酱香味传来,伸手捞一捞,有腌好的黄瓜,豆角,茄子,辣椒。嘎嘣一口咬下去,咸咸的,辣辣的,我们都变成了小馋虫,一根接一根地吃起来。
外婆在地头出现,冲着我们喊:“小崽子们,光吃咸菜,不怕渴吗?”
我们赶紧盖上盖子,却看到外婆的竹篮里是蒸好的白馒头,一口馒头,一口腌黄瓜,味道美极了。此后很多年,吃过很多的榨菜,却再没有了外婆的味道。
那时候的外婆,头发还是乌黑的,眼睛很亮,力气很大,管着我们几个孩子,也不耽误她下田忙庄稼。到了傍晚,外婆在院子里铺上大大的席子,玩了一天的我们终于倦了。七倒八歪地躺着,看着夜空中闪亮的星星,数着数着就进入了梦乡。
暑假结束了,要开学了,我们也被父母接回家,分别的时候,扑到外婆怀里一顿痛哭,外婆总会塞给我们一把糖果:”还有明年呢,别哭。”
明年复明年,就这样,外婆头发白了,腰弯下去了,手边也离不开拐杖了。曾经的那个院子,破旧不堪,外婆也搬到舅舅家的新楼房了,院子前面的树林,变成了宅基地,有人在那盖上一栋楼房,不知那里是不是依旧凉风习习,蛙声连连。
我的思绪被女儿的喊声打破,她着急让我看她堆出的高高积木,想要得到一句赞扬,看着她们小姐妹在屋里笑成一团,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是少了点什么呢,少了对自然的亲近,少了肆意奔跑的欢腾。
我的那些关于夏天的记忆,也许女儿不会有机会体验,那就让它留在我的脑海里,以后讲给她听,讲一讲那年的凉风,蛙声,还有独一无二的腌菜的味道。
那是属于外婆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