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忘记本身痛苦,还是意识到会被忘记痛苦?一个月前,我就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寻梦环游记》里,猪皮哥因为在人世无人记得而彻底消失,那是被遗忘的最终结局。而埃可托,却总是被“可能会被忘记”这个念头折磨。所以,哪一种痛苦更甚呢?
我们都知道,痛苦难以比较。毕竟,我们永远无法真正站在别人的角度感同身受。
但我总觉得,这个问题像是在问:是生命突然结束更痛苦,还是在一个明确的期限里,眼睁睁看着生命流逝更痛苦?
我想,或许是后者。
人们常说时间能淡化一切。没错,时间的力量的确强大。当你因意外突然离去,思念你的人还有时间去抚平伤痛。时间会像熨斗一样,慢慢熨烫他们的心。纵使留下无数折痕,也终会趋于平整。
然而,当你在一个期限内,清晰地看着生命一点点离开,就像流沙置于掌心,无论如何紧握,都会从指缝溜走。这段时间,对于你,对于思念你的人来说,都成为一种漫长的煎熬。
于是,时间展现出它冷酷的辩证法:对生者是慰藉,对将逝者是凌迟。这份“意识到会被忘记”的痛苦,因此成为存在留在我们意识中最深的刻痕——它提醒我们,记忆是脆弱的方舟,而我们的存在,终其一生都在与遗忘的海洋搏斗。